她曾经不叫秋杀。
楸,被贬谪前的秋神。缘由已然忘了,从成为秋杀的第一天就忘了,模模糊糊地似是还记得“对世人起肃杀之心”,作为最凌厉的一个神,怎么可能让她同椿那样,一双媚眼勾起万千欲望生长?杀心,有什么不对呢。于是她便在人间成了秋杀,在不同的杀人请求之中获得着乐趣。
帮她成为秋杀的就是现任修罗堂堂主,她能闻到的——将要与自己产生羁绊的凡人,既然命中注定要遇到,不如自己寻过去。
二八年华的红衣少女,一双妖媚却凶狠的眼睛。来人站得笔直,像棵枫树,眼睛里映着叶片的红,鲜血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她冲高位上眼含震惊的人勾唇一笑,窗外秋风忽起。
“不知姑娘为何闯我修罗堂?”凌涵之表情已回复平静,此刻面具后的双眼如一潭秋水,深深地望着阶下毫无狼狈之态的少女。压着她的几人早已在他示意下松了手,此时仍旧警惕地盯着她。
“来寻你。”她来时便喊着要见这里当家的人,岂料这些人与她从山下缠斗至此,到底还是惊动了他。
“寻我?”凌涵之蹙眉,似乎在从记忆深处找寻这张陌生的脸,片刻沉吟道:“涵之不曾见过姑娘。”这般武力高强的少女,若是见过,自己定然记得。难道,是什么门派掌门的女儿来寻仇?此人若不为我所用……凌涵之薄唇微启,吹了吹手中的茶,将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掩去。
“我叫——秋杀,听说跟着你可以杀人。”少女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讨口水喝一样平静,凌涵之没有看出开玩笑的可能。良久,就在秋杀以为他不准备回应的时候,他放下杯盏勾唇一笑:“那请姑娘来后园详谈吧。”
底下几个护法不赞同道:“堂主!”
那墨袍之人已然将不速之客引向了堂后,少女得逞地跑过去,在转身时留给他们一个神秘莫测的冷笑。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给亭子里的二人沏上茶便退下了,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二人与满园花香。
——金盏菊么?
秋杀挑眉打量着眼前的人,修长的身体与半张脸都被遮盖着,她嗅着这诱人的香味,一时有些不满:“堂主为何不跟秋杀坦诚相见?”
她既然知道这里可以杀人,不知道修罗堂堂主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么?
凌涵之指尖触了一下冰凉的面具,凝视着眼前坦坦然的少女:“既然秋姑娘想看我,我正好也想看看姑娘的能力——你便自己来摘吧。”
秋杀在他话音刚落便眉目一凛,瞬间便向他面门袭来。凌涵之没想到她速度如此之快,侧身躲过来到眼前的手,修长的手指迅速挡住她的指尖。秋杀牵上他的指尖,将他整个人往自己怀里一带,另一只手刚碰到他紧实的腰,便被一掌击得退后两步。
凌涵之看她捂着胸前幽怨地望着自己,冰冷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尴尬的红:“失礼了。”
带着秋风与冷香,秋杀迅速向他袭来,虽然功力暂不如他,但凭借着灵活的身体与惊人的速度,已经成为了他难得的对手。今天便已经可以与修罗堂众人过招,假以时日,这少女定然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许久不曾与人这般畅快地过招,凌涵之给她留着余地,引她一次又一次地攻击,却总不让她的手来到脸前。少女也不恼,仍旧尝试着逼近,突然,她红唇一勾,狡黠的眼睛将他周身一扫。凉意附上皮肤,凌涵之脑中快速闪过什么,迅速将衣袍一扯,避免了衣服掉落的尴尬——这丫头,一次次出手的目的竟然是他的……
少女身上的冷香靠近,凌涵之一抬头,眼前闪过一抹银色——面具!
男人维持扯着衣服的动作,墨玉一般的眸子定定注视着她,她掀了他的面具,在这种场景下竟突然感觉自己像个登徒子一般。她虽然觉察出了他周身气场的不对,仍旧不知死活地望着他俊美的脸,这般绝色的男子,面具下遮着的皮肤花纹给他平添了几分诡异与阴狠,确实像是地狱修罗一般,再加上他凶狠的眼神,着实……诱人。
“索命阴符么。”在掐上少女脖子的一瞬间,衣衫尽落满含杀意的人闻之,身形一顿。
“渡给我吧,作为看了你的报酬。”秋杀眼中的兴味更浓,见他明显的不相信,趁他走神咬上他的唇道:“试试吧——我的魂,可不会被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