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再打楼上下来,我往厨房偷瞟了一眼,竹门帘的缝隙里隐隐溢出个
于是我又看了她一眼,就去盛饭。
我清楚地记得,有次父亲为表达自己的愤怒,一屁股下去把一条塑料板凳坐
亲坐在地上,死命嚼着黄瓜,任奶奶说破嘴也不起来。母亲比他还要沉默,她有
好半会儿她说:「快刷你的牙,嘴里都憋些啥啊。」
角裤衩成了我出门前的标配。我觉得这样十分符合气候条件,又不会妨碍行动自
志地准备搞一搞时,厨房里突然传来母亲的声音。她说:「快洗洗吃饭,一天磨
种嚼黄瓜都不出声的技巧。那个永生难忘的早晨便是这个奇异傍晚的延续。
眼眸。她说:「看你能有多懒。」声音平缓,语调轻逸。于是我喷着白沫口齿不
早饭多数情况下是面条,这当然也是为了照顾父亲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对此
宽大的裙摆也无力遮掩。此睡裙是陈老师从上海捎回的特价货。上面吊带,下面
那天母亲在烙饼。刚撩起门帘,油香就窜了出来。她面向灶台,马尾高扬,
刚刚盖住大腿,在那年头还挺摩登。至少省卫视就播过类似的购物广告,我没少
她说:「别跟谁一般见识?」
总之用母亲的话说,我「就是太懒才落了个孤家寡人」。
那一阵,养猪场刚拆迁不久。母亲仍一无既往地会到某培训机构代课。而父
工地上一般六点半出工(户外作业会更早),父亲起码六点钟就要吃饭。其
她扭过脸来,说:「啥?」
问题置若罔闻。我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完了还叫了声妈。
直到刷牙时,在院子里兜了两圈后,我猛一抬头,正好撞见母亲透过纱窗的
磨蹭蹭!」如你所料,我险些当场瘫掉,鸡皮疙瘩在汗流浃背中掉了一地。
来又一路走走停停,怡然自得地翻了好半会儿包皮。待我在凉亭里坐下,踌躇满
可不是面条。」
冒泡。后来就起了风,伴着香椿和梧桐的摇曳,塑料碎片欢快地四处翻滚。而父
「老妈子」母亲不消说,奶奶也是个酷爱早起的主儿——自打爷爷去世,她
当然,怪我懒,于清晨的我而言母亲不免只是院子里的几声鸟鸣。其实刚一
三餐,营养够均衡了,以及「真不满意,想吃啥可以自己做」。我自然没有自给
于光滑,以至于有些晕眼。锅里是鸡蛋疙瘩汤。我问母亲吃饭没。她切了一声。
要搞一搞了。我
吵得不可开交。
我熬个粥、煎个蛋、拍根黄瓜什么的。但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于是只身一条三
刃有余。也许正是生活过于紧绷,父母不时会拌两句嘴,在还债问题上甚至一度
我不敢有意见。但山珍海味也搁不住天天吃啊。母亲却不以为然,她认为一日有
们又没像小公狗那样被阉掉,为什么不能尽兴地搞一搞呢?站在村西桥头,看着
亲嘛,也不含糊,正撅屁股在工地上搬砖。一段艰苦卓绝的适应期后,他老已游
于是我就盛了两碗,并且说:「别跟他一般见识。」
偷看。那个夏天在楼顶纳凉时母亲都这身打扮,但这大白天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由,情绪所至时还能酣畅淋漓地大打飞机。
却没瞅我一眼。我只好吸吸鼻子,问她咋没去上课。母亲把油饼翻个面,对我的
清地问:「咋没上课?」母亲没了影,锅盖像是掀了起来。
得粉碎。当时一家人正在楼顶吃饭,起初闷热,没什么风——真要有,也是鱼缸
我吸吸鼻子,又重复了一遍,与此同时勺柄碰得锅沿叮叮作响。
朦胧背影。我想说点什么,却苦于口干舌燥,愣是捏不出半个词句。
然而就在这个暑假结束之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母亲穿了条乳白色的真丝睡裙,略清凉,腰部扭转间曲线便涌动而出——连
母亲没搭
自足的能耐。除了祈祷雨天,也只能指望奶奶了——她老要碰巧在家,兴许会帮
进门,那右侧臀瓣上浮起的内裤边痕就让我心里一跳。我觉得它颜色太亮,又过
便皈依了晨练教,机缘巧合的话至今你能在冒着露水的林子里听到她嘹亮的嚎叫。
「调课了呗,」母亲总算扭过脸来,挥挥铲子,努努嘴:「快吃饭,今儿个
那天便是如此。在大太阳炙烤下,我顶着帐篷迷迷瞪瞪地下了楼,打厕所出
「我爸——呗。」迟疑了下,我觉得加个「呗」很有必要。
结果是每天我睡眼惺忪地打楼上下来,都要孤零零地面对一锅剩饭。
阳光下越发黝黑的鸡巴,我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适合裸泳的最后一个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