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的身体到底健康,下午的时候就恢复了精神。公司里有一个不得不开的会议,他开完以后回到沈宅,看着刘伯指挥佣人收拾出了一个专门的看护房间。苏弦余的各项指标非常稳定,沈司便想接她回家了。
沈宅里以前的那一批佣人都回来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宅子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一般,死气沉沉的。厨房和后勤的两个阿姨知道前不久的那位小姐进了医院,心里便有些埋怨自己的主子了,那位小鱼小姐多讨喜啊,先生怎么就不动心呢?张姨知道得更多一些,心下叹了一口气,唯恐先生又要换人了才将他们找回来。
沈司缓步走到了调教室,看到那陈列得满满的器具时内心胀痛。苏弦余出事突然,那以后这里并没有人踏足,因此刑具上残留的血迹依旧在,暗褐色的污渍像是控诉他的证物,此时如同利刃刺入他的弱点。沈司握紧了拳头,最终没有忍住,一拳砸碎了镜子,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刘伯很快收到吩咐,要求处理了这个房间。他应下以后看到沈司的手,心里一惊,想要开口让人包扎,沈司却很快离开了。他回到了医院,找到安逸想要商量苏弦余出院的事情,安逸却是嗤笑一声,眼神落在他的手上:“怎么,想用苦肉计了?也不等她醒过来再用?”
沈司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皱了皱眉,让安逸包扎了。
“回去也可以,反正在不在医院对她来说差别都不是很大。”安逸看着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好歹是压下了再想要嘲讽的欲望。
沈司的手被缠成了个馒头,许晋帮他做了一份心理评估才放他离开,刚到病房,沈司就对上了苏弦余懵懂的眼神,他怔住了,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呼叫了护士。
苏弦余的意识有些昏沉,她的脑袋很沉,又很空,她睁开眼睛,像是一个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婴儿,懵懂又茫然。
沈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护士和安逸很快就来了,安逸帮着做了一系列检查,松了一口气道:“恢复得很好,一切正常,醒过来就没有大碍了。”
沈司眼睛一酸,安逸见状识相地带着人离开了。
苏弦余醒过来以后没有说一句话,她发了很久的呆,才慢慢地回笼了记忆,看到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努力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主人……”
而后,有一滴眼泪落在了她干涩的唇瓣上。咸咸的,有些苦。
沈司从边上拿了棉签,沾了点水湿润她的嘴唇,苏弦余这才意识到渴,像是沙漠中迷途的旅人,贪婪地吮吸着水滴。
“主人……您……别不要我……”记忆回到那一天的晚上有意识时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苏弦余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猛然一僵,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便哀求似的开口,只是眼睛干涩,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沈司喂水的动作一顿,这个女人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能够克制他的武器,哪怕是这轻轻的一句话,都重愈千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小鱼……小鱼……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这是苏弦余第一次听到沈司唤自己的名字,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叫她奴隶,她根本不需要名字。而现在,自己那个可笑的名字在他的口中,竟也有些缱绻。她昏迷了太多天,运转缓慢的大脑此时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个男人,何时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隐约的朦胧感觉就像是一脚踩在云端,她呆愣愣地看着沈司,又一次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沈司放下水杯,步伐有些踉跄,哪里还有以往沉稳的样子,他三两步从边上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跪在苏弦余的床边打开了那个盒子,那里面赫然是一枚戒指。“小鱼,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
戒指上那一枚切割完美的钻石在灯光的反射下闪耀的光芒几乎刺痛了苏弦余的眼睛,她怔怔的,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答应。这时她才看到沈司的手上缠着的纱布,嘴巴快过了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脑子:“主人,您的手怎么了?”
沈司苦笑,将戒指放到一边,而后道:“没什么,一点小伤。”
沈司的第一次求婚,毫无意外地以失败而告终了。
在病房外面偷窥的林慕和林姵容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自己儿子/哥哥的万般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