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明对他比了个手势，随后找了张椅子，从容地坐在了他的小桌旁。
可终究还是有不同的，特别当没课也没工作要忙的时候，无名的荒寂感便会出来作乱。
不过现代科技说方便也方便，恋爱的人还是要有恋爱的样子的，都牺牲了色欲，摸不着亲不到了，看总是还能看到的。
明明近在咫尺，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了思念的情绪，柳沐明弯着唇角叹了口气，轻愁也仿佛蜜一样甜。
是了是了，他现在很厌，很烦，很焦，很躁，莫得耐心了，学不下去了，所以该是嗑一口哥哥续命的时候了。
这样的荒寂还愈演愈烈，搞得不管做什么都像是为了打发时间而进行的强行填补一样，特别...
那边柳沐明是轻愁丝缕淡生情，这边柳沐焱却是愁得浓墨重彩，愁得欲壑难填。
柳沐焱巴巴看了一会儿，才小小声唤道：“哥哥。”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柳沐明形容不来，这是无聊还是别的什么类似于寂寞的情绪，只好安慰自己----某朋友一天不见自己家猫就坐立不安，一周不见自己家猫朋友圈就都全是：想猫，想猫，想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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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点羡慕。
柳沐焱显然是真的学傻了，沉浸在快乐里晃着不存在的尾巴，快乐的眼神，快乐的爪，快乐地拉过柳沐明两只手，将脸埋在他掌间蹭，好歹和不远处陪着主人通宵复习的狗子区别开了来。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柳沐焱摸进图书馆主页，查了一下柳沐明离开前所说的类目位置，脚步轻快
他这可是自家黏糊糊的弟弟突然成了连话都说不上几句的情况，是舒适的人际交往因不可抗力变动而产生的不适应。
冬风萧瑟刮得树枝都更秃了。
从容地将一罐热奶茶递到他手上。
柳沐焱猛地站起身，椅子拖出“刺啦”的声音，竟然也没引得几个人侧目。
校方为了给学生减压，期末的几周都会请来陪护猫犬为大家调节，自家训练合格的宠物通过申请后也可以带过来，所以柳沐焱对这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柳沐焱忙着考试的这段时间，倒让柳沐明有了难得的清闲。
柳沐焱被耳机闹钟从题海里拔出来时，心里说不出的凄凄切切，抬头猛吸一口视频里正在看书的人，又觉不够似的改成了投影，单人的小桌板上立马浮现出那人缩小的身形，连翻书的动作都那么真切，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柳沐焱想着想着，猛然福如心至。
柳沐焱目光灼灼地追着人拐出视野，才低头继续解题。只是这次怎么都进入不了状态，刚将正态分布图画好，就又抬起头来往柳沐明离开的方向看。
更奇怪的是柳沐明突然嗜好上了熬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也不为什么特别的事情，甚至只是无聊地刷着娱乐视频，双眼却就像有了自己的思想，单纯又固执地不肯闭合，正如上学那会儿莫名较劲谁才是最晚睡的人一样。
心里升腾起压都压不住的焦躁，柳沐焱丢开笔，刚好瞧见那带着狗的小哥猛扑到地上，抱着他镇定自若的拉布拉多无声嘶吼，疯狂蹭毛，再一骨碌爬起来坐回原位，仿佛无事发生。
是能够理解的。
有了时间整理思绪的同时，也生出了难以忽视的不习惯来。
“哥哥！”
说实话，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热恋时最亲密的互动居然只是跟心上人盖着棉被纯睡觉？而除了睡觉外最轻松的时刻竟然是去上课？
于是晚间自习室的柳小狼，在见到柳沐明的那一刻，以为自己终于学傻了。
从容地没有露出发热的耳朵。
集中时，周边的事物，包括响动都会被划分为垃圾信息，并迅速被高速作业的“思考”略过，连时间流速也无限趋近于无，跟所谓入定也差不离了，哪能每时每刻抱着手机跟心上人黏糊？
更别提踌躇满志拿满学分，还额外申请了上限的图样图森破的柳小狼，需要在两周内写好两篇研究论文，刷过三本书的重点，以及两指粗的题库———一整天过去了才发现只啃了两口面包才是常态。
柳沐明一本正经地翻着资料查自己的症状，最后不得不在偷偷瞧《恋爱宝典》、《亲密关系》、《喜欢你的150个小细节》、《恋爱心理测试》这种“着作”的时候承认，是他有点想念，作为情人的柳沐焱了。
柳沐明闻言，抬起头将声音打开，有些好笑柳沐焱那哀怨又委屈的模样，哄也似的将人催去上课，自己却在家里想着想着笑出了声。
是人类的正常反应。
从容。
譬如一向好眠的人，入睡后却像是浮于梦池浅滩之上，一直到熟悉的温度环上自己，才会悠悠沉入到深眠中。
两人压低声音说了几句，柳沐明便要起身去找书，没走几步就发觉黏在他背后的目光烫得有些吓人，连带着他心尖都颤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