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还有一个月,冬天就到了。
我吹灭了二十一岁的蜡烛,看着外面黑乎乎的一片,觉得没什么不同,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像是我妈搬了出去,我参加了她的婚礼。
我休学戒了毒瘾。发病时,不得不把自己绑起来反锁在房间里,塞住嘴巴,免得它拼命叫某个很陌生的名字。
可以庆幸的是我妈从回来都没发现这件事情,她也没问我为什么休学,就是很奇怪我怎么一下子瘦了那么多。
我当时没说话,第一次主动上去抱着她,她迟疑地拍了拍我的背,任由我抱着,然后语气很温柔地对我说都是大人啦,还这么喜欢撒娇啊。又告诉我她要结婚的事情。我突然就哭了,她有些惊奇,我说这是为她高兴。
当然,高兴得也忘了一些事情。
我忘了还有奇怪的人守在家周围监视我,忘了有人在出院那天给我的什么补偿金,甚至连谁是万全谁是万意都给忘了。
医生说我这是前额片受损时,那两个长得差不多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一个长舒了口气,一个满是鄙夷。
“啧,不经玩啊。”
“哥,已经闹出人命了。收手吧!”
“你现在劝我有什么用呢,老爷子应该知道了,是吧?我马上又要被关回去,万氏只会有一个继承人,你开心吗?我的弟弟。”其中一个捧腹大笑地走出去。
剩下一个,Yin沉沉地看了我一会儿,又说了些让人听不懂的客套话,希望我节哀,他不会让他家人来sao扰我什么的。
我一度以为是自己撞死了人,还把自己脑子也撞坏了。便十分抗拒他给我的赔偿金,并且让他把钱转给那人的家属。
他很无语,临走前还疑虑重重地问我,“你真的失忆了?”
那时我没有回答,全身上下都是被撕扯开的痛楚,痛得我再也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屋子里面灌着冷风,我打了个寒颤,开始咳嗽,肺部不自觉地轰鸣。
说是掉水落下的病根。
后来我再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医生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适,我沉默地摇了摇头。
但心里清楚,比这受冷咳嗽的毛病,更严重的是,我硬不起来了。
怎么弄都挺不起来了。
我又不敢告诉医生,因为他总会把我的病例单独备份,他告诉我要定期复查,还会免费的帮我看脑子。这么好的人,我好像不能再给他找事了。
偶然有一次,我刚从医院出来,一直守着我的奇怪的人就进了医生的办公室,我慢腾腾地下楼却碰见一个老胡子的中医,他似乎是认识我,还问我腿好了没。我踢了踢腿,示意他根本没事,听人家说中医对男科这方面的事情很了解,便问他这怎么治。
他一手抓着小胡子,一手给我把脉,说我这可能是心病,要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望着楼上医生办公室有人走了出来,便不耐烦的把手抽走,惹得那老头儿在后面直叫我没礼貌。
看着卡里的余额,我妈这月打给我的钱,和一笔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工资。
我还是觉得不够,连给自己看医生的钱都不够。
于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等这个生日过完,就买一张凌晨的票,去大一点的地方赚钱。
反正,也没人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