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辗转,岛上学生被送回祖国。
离家一年后,宛纱出现在家门外,被热泪盈眶的父母搂在怀里。
而躲在楼道里的宛毅,看着家人团圆,松了口气的同时,默默转身走远。
宛纱不想哥哥离开,但理解他的想法,尊重他所有的决定。
宛毅没有进过家门,也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回来了,孤身在外租了个小单间,半工半读,日子过得清苦劳累,但很充实。
宛纱时常来看望哥哥,陪着他将餐馆里的脏活干完。两兄妹并肩坐在餐馆附近的长椅,聊起岛上的过往,那些跌宕的经历,仿佛只是场匪夷所思的梦。
我和岛上的朋友还有联系。宛纱掏出手机,给宛毅看梁琪的空间相册。有一张照片,梁琪戴着编织的草帽子,跟曲哲脸贴着脸,在金灿灿的沙滩对着镜头笑。
据说梁琪和曲哲的家离得很近,这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宛纱由衷替他们高兴。
宛毅看着照片,兀自来了句:邓霜的家也在这个市区。
邓霜是哥哥的女朋友,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及她。
宛毅蒙着面罩,仅露出一双眼,浓黑的夜里辨不清神色:原本以为毕业后,我们还能天天在一起,某次她参加所谓的度假旅行,跟其他十几个人同时失踪,学校却不管不问,我发了疯的到处寻找,还差点死在竞技场,后来在实验室找到她
他的喉管受过伤,似哭似笑说着,声音愈发沙哑刺耳:当时我居然没认出是她。她求我求我杀了她
郭老师曾在实验室待过几天,据他所知,里面在搞非法人体实验,先前碰上的那只科摩多,也许就是基因实验的产物。
宛纱想象邓爽的经历,心头发寒,要不是傅一珩不留余力的救她,自己可能跟邓爽差不多的结局,也可能被卖给权贵当性奴。
她抬起手,搭在他颤抖的肩头,轻柔的抚摸:哥,我们都回来了。
宛毅仰头,怔怔地看着大厦的ye晶屏,正在播报一则则新闻,主持人严肃声明,性奴岛事件是一伙非法组织编造的谣言,警方已逮捕了数名造谣者,皆为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提醒网民们理智判断,不要转发任何关于谣言的内容。
宛纱打开某個社交軟件,一页页地翻看热点,发现有关性奴岛的帖子全被删除,热度一降再降。
性奴岛的内幕,是宛纱亲身经历的,却被官方媒体轻易否决了,是谁在用无形的手掩盖真相。
后来我当了监管员,有很多逃出海岛的机会,但我不愿回来。宛毅吐出一口浊气,空洞的眼眸仰望昏暗的无垠黑夜,因为在哪里,都是一样。
圈养学生的权贵,来自世界各地。他们用Jing神洗脑控制的,可能不只是一座岛,甚至是整个世界。
宛纱攥紧拳头,想为真相抗争一把,可是赤手空拳能做什么?
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囹圄在小小的世界,磨去多余的菱角,变得圆润光滑,融进这个社会的大混沌,跟所有人一样。
岛上不为人知的过去,被编成休学养病的空白。
时隔一年,宛纱重回高中,坐在靠窗的书桌前,预习下节课的内容。
由于是插班生,位置很偏,旁边的桌位是空的。
喜静的她,倒也乐于独坐。
宛纱推开玻璃窗,感受初秋袭来的凉意,不慎被风沙刺进眼珠。
嘶宛纱揉着眼皮,试图挤出沙子,眼珠被磨得生痛,泪水随之溢满眼眶。
这时,响起老师高亢的声音:今天来个转校生。
底下一片惊呼:哇,太帅了!
好高好帅啊啊啊!
宛纱艰难地撑开眼皮,只能从朦胧的泪雾里,窥见一道高挺孤傲的身影。
脚步踏踏踏,一步步朝她靠近。
视线很模糊,她看不清那人长相,缓缓抬手,朝他伸过去。
那是指尖冰凉的手,力道沉稳,不偏不倚的回握她,紧紧地,十指相扣。
找到你了。他笑。
不知何时,眼里的沙子随泪水滚落,她终于能看清楚他,熟悉得让她心颤的面容,时光在朦朦胧胧间回溯。
一袭衬衫,白净无暇。
亦如初遇,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