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身上未免太俗气,花哪及她半分,萧婵的容貌应当是比花而花羞惭,比玉而玉黯淡,。
戚扬生目瞪口呆,道:“真当是贵中之贵啊……我想见见这位夫人。”
方仁拚掌一呼,转身就走,口中念道:“啊,我都忘了,夫人说你醒了之后要我带你去见她来着。”
走到一半,松头日脑的方仁转了道弯,又是拚掌一呼。
得了,戚扬生忘记捎上了。
……
戚扬生被方仁领到厅堂,等了一忽儿,只见一个穿着生色的衣裳女子,后头从一位老媪,两相悠悠走来。
女子屏退了所有人,开口就道:“你终于醒了。”
萧婵在小寺村穿着素色布衣,如今略施淡妆,衣物扈扈,宛若仙子下凡。
戚扬生垂头疾避在柱后,小脸儿泌着羞色,只把两眼潜目着。
柱子比戚扬生还瘦些,根本遮不住他,大半的身躯露在外头。如此反应,把萧婵逗笑了,一笑口角晕浅涡。
“你怎么见我就躲?我又不是坏人,你过来,有话问你。”
戚扬生两脚不自由地循声自行,萧婵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换了一身行头,也是个精神的小儿郎。”
戚扬生胁肩累足,脖颈垂得如累累麦穗,两条细长的肐膊扭绞在一块,用颤涩的声音问道:“夫人想问什么?”
萧婵忽地敛了笑容,与缳娘溜了眼神,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才正色道:“那日你给我的东西,是从哪儿得到的?”
“我从墓穴里挖出来的。”
墓……死人?这小子难不成是盗墓贼吗?萧婵不禁掇了掇肩,倒吸了口气,下意识就退了一步。
戚扬生知萧婵对此话有误,为己力辩,道:“夫人莫误会。我不是盗墓贼,那墓穴是我父亲的。父亲七年前病逝,去岁托梦与我,让我凿其墓穴取出此物,将来好送给路过的贵人,我等了一年,都没等到,适逢夫人路过,想应当是贵人,就送了。”
萧婵有些不好意思,假意咳了两声,道:“你姓戚?你父亲是谁?”
“我随母姓,我父亲叫做姓傅。”
姓傅?萧婵记得那个盗走玉玺之人,也姓傅,叫傅司阙。父亲时不时就臭骂一顿傅司阙:“傅司阙这个毛贼,弄的天下之人你猜我我疑你的,要是被我遇见,我就把他狗头砍下来当下酒之食。”
那时她还小,听到这血腥之事,两眼汪汪,道:“阿父好可怕。”然后一溜烟躲到祖母怀里。
祖母嗔了父亲一眼,道:“在茑茑面前,嘴巴里说什么砍啊杀的,呈气势啊?”
若说萧婵之前还疑此物是真假,如今已一心认定这是真的了。
好啊,竟然带进棺材里,真是掘地三尺也难寻。
萧婵半喜半忧,若是假的就砸碎了罢,是真的,该交给谁呢?
那日她对霍戟是如何说的?她说,这村与她有缘,今日还非去不可了。
果是与这村有缘不错。
去了一趟不仅知道张甫水的事情,探囊就得了玉玺……没准这村往后还能做出些大事儿来。
她在心里活络了半天,戚扬生看她眉宇间夹杂着愁苦的意绪,问:“可是这东西有古怪?”
萧婵没有回答戚扬生之问,转头对缳娘道:“他与我有缘,从今日起,便在府中罢,缳娘,你且带他熟悉熟悉府上。”
戚扬生本来想问自己为何会晕倒,又为何来了府上,但念头一转,这些暂且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以后不用再挨饿受冻,心里这般想,带着愉悦的步子跟着缳娘走了。
萧婵揣着这玉玺,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十来天,吕舟也从村中归来,道是村中大部分人疾况已有所好转,接下来只需服药便可。吕舟回来了,但姚三笙还在哪儿。曹淮安不在,凉州的事务是由周老先生处理。
周老先生得知此事后,便命人在凉州各地建立了病坊,凡贫病者,都可来病坊寻医求药。
*
又过了半个月,萧婵终于听到曹淮安归来的小耗,登时喜出望外,跑到府前,却发现他气息奄奄,是被抬回来的。
她那雀跃的步子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目光看向窦成章,窦成章脸上多了几道伤,原本白净的肌肤如今是黑黢黢的。
窦成章给她深深打了一躬,道:“多谢夫人。”
萧婵“啊”了一声,没问为何,目光转而看向霍戟,得到的是他颇有礼貌的点头。
她看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地上的影子,一切正常,她心里惦念着曹淮安,也不管二人为何如此乖常,只问起发生了何事。
窦成章酝酿了许久才回道。
原来曹淮安与窦成章被山贼所围困,多亏霍戟及时赶到。但多日疲惫,箭疮迸裂,血壅滞于内,以至于寸步难行,只好抬回来,快到姑臧时,不知为何又忽然起了高烧,遂又陷入了昏迷。
吕舟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曹淮安不顾惜自己,从速寻个风水宝地挖好坟埏,占个天气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