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这么正大光明的从自家单元口走到钟轶面前。
出门前,母亲罗女士从烟雾缭绕的艾灸盒前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道:“儿子,出门啊?”
“嗯,是啊。”钟轶正低头换鞋,想着凌煊,尾音都像加了蜜。
“见谁啊?”母亲继续扒拉着艾灸的烟灰,拖长音调道。
“一个……一个朋友。”
“男朋友吧?”罗女士慢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手下动作一顿,烧火钳在小烟盒里划拉出几颗飞舞的火星:“你舅妈都跟我说了,你那天……唉,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很豪放嘛……”
“什么啊,说的跟什么似的……”钟轶听着她这语气简直心惊rou跳,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停住了,想掩饰几句什么,却连头都不敢回,冷汗沿着后背簌簌而下。
“别说了,交了新朋友也好,你在国外这几年过的不好,妈妈一直担心你心理出问题。”罗女士用她特有的慈爱又严厉的眼神看了钟轶一眼,道:“就是低调点,你爸年纪大了,心脏不好,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要懂得保护自己,别染上什么病回来,把你爸气死。”
钟轶听着哭笑不得,道:“你把你儿子到底看成什么人了。妈,你怎么转变态度了?当年最坚决反对我们的不就是您么?”
“能怎么办哦,自己的儿子自己心头的rou,你过的不快乐,妈妈都看在眼里……”罗女士的语气变得深沉了起来,眼角也被艾条燃起的烟雾熏红了。
钟轶一看这阵势,生怕罗女士当着他的面哭出来,忙长话短说道:“妈,我回来再跟你谈心,你先好生艾灸着。”说完他打开门,想了想,又扭过头,冲着烟雾里的罗女士轻声补充道:“其实不是新交的,还是从前那个,大学时候的那个。”
…
正浅寒天气,嫩晴日色,清风微拂,鸟儿在树梢上远远地鸣啼,一切正好,一如他们的此刻的心情。
“我有东西给你。”凌煊看着钟轶一脸好似没睡醒的脸,顾不上偶有跳广场舞的大叔大妈经过,凑过去亲了一口钟轶道。
一低头,手里被对方塞了个红包,上面鎏金大字写着“我养你”。
“算了吧,谁让你养了。”钟轶明明感动到不行,嘴上还是丝毫不放松。他打开红包一看,里面是两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戒指的款式和从前那对相似,简单、经典,只是上面多了几粒装饰的小钻石。
凌煊握住钟轶的手,道:“你还记得那时候我们每次放假返校吗?我每次都问你买几点到的车票,我再去买尽量比你早到的,然后在出站口等你,跟你一起坐车回学校。”
“因为我不想让你等,我喜欢看你从出站口出来在人群中穿梭着,用眼神找我的样子。”
“现在我等了你五年了……别再让我等了。新的一年,我希望不用再每天在心里跟你道晚安,我希望每天一起床,你就在身边。宝宝,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凌煊将戒指戴在钟轶手上,道:“从前那个戒指,和现在这个,还有我,一起永远守护你。”
“谢谢,谢谢你,我再也不走了。”钟轶一把抱住了凌煊,不由自主地泣不成声道,“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
远方传来附近高中部学生中午放学的铃声,眨眼之间,这一年就快要结束了,天空再次飘起鹅毛般轻盈的雪花,然而钟轶却不觉得寒冷,夏天的重逢就像一场梦,他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在爱人的怀里。
钟轶侧了侧脸,将脸颊埋在凌煊温暖的围巾里,小声嘟囔道:“搬来和你住也行,你以后不许欺负我。”
“嗯,只让你欺负我,随你怎么欺负,我就只一个劲儿待你好。”凌煊像曾经的那个少年一样,重重地点头承诺道。
他就站在这里。
像是一片被阳光笼罩的海域,当你置身于此,缓缓睁开眼,看见巨大的鲸鱼温柔潜过。在白雾笼罩的森林里迷路,你惊慌睁开眼,看见小鹿跳跃着擦身而过,指引方向。在深夜前行的海港,灯塔发出明亮清晰的光,旅人睁开惺忪的睡眼,喃喃对你道:“你是我的船。”
这时船靠岸了,归乡的人唱起了儿时的歌谣——徒步远行上万里,兜兜转转,只为走回你心里,回来,这次再也不走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