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皇兄……他一定会怪我……我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有出息……”
而他们的父皇从头到尾都没有来,冷清的屋子里连膝盖下的蒲团都带着补丁。
捧住小雄虫的脸,直视他的眼睛:“雄主,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但你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你应该也是舍不得的……所以,不能原谅的是到底是你自己还是他?”
——
那年母后去世,白色的灵堂前,整齐的跪拜着许多宫女和嫔妃。
你皇兄把你护的很好,所以不要自卑自弃,他一定也是不愿。
“这样的我一点都不光明磊落,把自己的错强行按在别人身上,转身却指责着……他的不是,我胆小,卑鄙,我不敢以死谢罪,我苟活着,贪念你们给的温柔,怕再次失去,还痴心妄想的想给皇兄一个交代……”
是啊
只有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才会用这么单纯的心灵,何况是皇家呢。
那时候的皇兄坚韧,像是一颗墙头的不死草。
“不……”廖长丰抱住莫斯迪尔的脖子,滚烫的眼泪顺着脖子流淌。
“真的吗?”廖长丰想起皇兄死前的那个眼神,确实是欣慰的……
“你只是太单纯被骗了,你也是受害者,你从不卑劣,任何人都有慕强的心理,你只是想变得更优秀,没有错的。”
边吐槽的话他都记得,但是克拉姆却不愿意当那个和事佬。
他记不得了,他只知道皇兄脸上都笑意越来越淡,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表面……什么是表面……
廖长丰抬起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莫斯迪尔,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为什么是……这么一个……卑劣的小人,如果你们不对我好……或许我还能鼓足勇气,在知道真相后选择去陪他们……可我舍不得了……我就是个懦夫……”
最终皇兄踩着血水一步步走上那个位置,他笑了,但是廖长丰更觉得他在哭。
“雄主……唔!”莫斯迪尔听到他说死,吓得差点蹲在他面前,好在背上的伤提醒他,但还是呛了一下。
还有皇嫂,他们都说她是妖妃?
“我……”廖长丰吸了吸鼻子,扭头躲开他的手。
是什么时候皇兄变得残暴自私的呢?
莫斯迪尔也顾不得伤口会撕裂,他抱住小雄虫,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如果他只是担心你呢……担心你被利用,担心没有他护着,你会受伤呢……”
“从古至今,王族重情重义的少之又少,明争暗斗多不胜数,你只是站在那个位置被有心人利用罢了。”
她是皇贵妃,却会为皇兄洗手作羹汤,会亲手替他们兄弟缝制衣服,她明明那么温柔……
生母贵为皇后,他们两兄弟却从没体会过应有的荣华富贵,吃的清淡穿的朴素。
眼泪落在裤子上,来不及溅起水花就被吸收,他看着那两处颜色特别深的裤子,为什么在莫斯迪尔面前他总是这么狼狈。
感受到莫斯迪尔温暖的怀抱,廖长丰的视线再次模糊,小时候的记忆突然涌出。
莫斯迪尔的话仿佛一把刀悬在他胸口,让他颤栗恐惧。
“如果说真的有错的话,那就是你辜负了你皇兄对你的感情,但是你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那一刻他一定很欣慰,被他护在怀里的孩子……长大了……”
皇兄的梦明明不在宫里,他夜间梦回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要离开那个束缚着他的牢笼?
她的出现让皇兄好像活过来了,每次剑舞好看到蝴蝶都要停驻,琴声能吸引方圆十里的鸟雀和鸣,难道不是因为她心思淳朴,艺曲登峰造极吗?
“我就是没法接受……如果他是李沧该多好,我只需要杀了他就可以报仇,可……他不是,所以我杀不了他……我恨我自己没用,为什么要做那个听信谗言的……大逆不道之人,我不想这样的,我知道……我只是在找借口罢了……”
皇兄拉着他的手,眼神无比坚定,他懵懵懂懂的点头,却根本不明白其意。
那年他六岁,皇兄比他年长些,却也不过才十二,他们身着白衣跪在灵堂,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皇兄却还是一脸羡慕的望着宫墙外。
可真的是妖妃么?
莫斯迪尔不想小雄虫那么悲观,他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永远无忧无虑,他不应该被那些是束缚住。
“三弟,母后去了,如今只有我俩相依为命,皇兄不会让你在受伤了,我要让你平安长大,等有了封地,你就去你去的封地生活,安安稳稳当个闲散王爷,而我呢就去仗剑天涯,什么朝堂什么沙场,咱们通通不管,只求一辈子平安即可。”
是皇兄被七弟的母妃偷偷下药差点一命归西,还是二哥派人绑了他威胁皇兄跳河,或者是大总管把他们关在笼子里洗恭桶,难道是那几年吃着散发着恶臭的剩饭?
“是,他一定是,你皇兄一定也很爱你,他不恨你,从来不会,事情都有两面,不要只看到一面就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