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玉推开他的手。
陈斌大概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折回来,大部分的人手都派出去追杀他去了,以至于,灯下黑,在撤去天罗地网之后,周行在陈府可谓来去无阻,如入无人之境。
要气疯了,想抓的人再而三的从他手上逃走,杨廷玉也再而三的在别人面前下他的面子。因为他的威胁,已经放走了周行,他还要怎样?这样都看不出他的在乎吗!
杨廷玉怕他被发现,也不好动作,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被他偷走。
杨廷玉轻轻挣了挣。
骂着骂着,一个黑衣身影熟练地从窗户翻了进来,差点与他撞了个正着。
午时,有人送饭来,被杨廷玉连打带砸地轰了出去。听闻夫人又要绝食,陈斌让人不要管,打算等他闹得没脾气了之后再去哄哄他。
说完,周行真就抱着他翻出去了。
周行从后面抱着他,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那细细的伤痕。
“我来接你了,先跟我走好不好?”
傍晚时分,他一直坐在窗口发呆,想到自己这无趣的人生,想到跟周行过的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又想着周行那个王八蛋,说走就走,头也不回,说喜欢他都是骗他的。
是他毁灭了这一切,打碎了这一切。
陈斌气得心口疼,又恼又恨地把他丢回床上,“好,好啊。杨廷玉,你给我听着,既然你方才答应了我要留下来,那就希望你信守承诺做到此事,若是再被我抓到你想跟别人逃跑……那我宁愿你死在我身边。”
“我卑鄙、龌龊……”
杨廷玉听他严肃的语气,心里又气又无奈,想说自己不会后悔跟他出来,但是又想到他那会儿毫不犹豫地弃自己而去,自己还在生气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地
正是周行。
周行带着他在逐渐暗下来的夜色中飞掠而过,最终,把他塞进了一辆马车里,车夫问也不问,赶车离开。
“给我追!此人恶贯满盈,不必带回,所有发现就地格杀!”
陈斌咬牙切齿,半搂半抱,动作粗鲁地把杨廷玉带回去。
好几次都差点撞上了人,杨廷玉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把周行抱着,是一动也不敢动,可周行却是巧妙地从暗卫的视线盲区离开。
“那又如何?他重情重义,我理解他。不像你,如此卑鄙!如此龌龊!”
“跟我走。”
“宝贝,求你……”
杨廷玉愣了愣,仿佛时光倒流到昨天,随即又被他有些狼狈的样子醒过神来,他不是走了?怎么一天不到,他又回来了?
然后他做口型。
一天不到,杨廷玉已经闹得累了。
杨廷玉恨恨地看着他。
周行咽了咽口水。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周行也越来越着急。
杨廷玉正愁没理由撒气,抄起手边唯一的一个被子掷了过去,砸在门上砰地一声碎了,门外立刻安静了下来。
纵使他当时很有把握,看清了陈斌比杨廷玉想象中还要在乎他,对自己的手法也很有自信,但此刻看到那颗凝结的血珠,还是不免心疼。
“现在才后悔,晚了。”
最后周行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恶狠狠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只有把你绑走了。”
杨廷玉心里不安定,刚要去碰门帘,周行抓着他的手把他抱进了怀里。
那边肯定拖不了多久,陈斌自会发现自己追错了人,等回过神来,陈府乃至于京城都得成为铁桶一般,就更难带他离开了。
他轻轻吻了吻他。
杨廷玉一下子抽出手,负气转过身去。
他怒不可遏,攥着杨廷玉的手把他拉到跟前,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指,从他手里夺下匕首扔进了草丛里。
杨廷玉想着想着,又难过得哭了。
杨廷玉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我,立马缩成了一团,哭得肝肠寸断。
陈斌摔门而去,让人把这里看守起来。
陈斌本是满腔怒火,可是看他哭得喘不过气来,又觉得他可怜。
他抱得那么紧,再也不会放开似的。
周行不知他也有这么执拗的时候,相当无奈,语气诚恳道:“我错了宝贝。出去我再跟你解释,但现在来不及了,你得先跟我走。”
杨廷玉被他抓得胳膊生疼,又跟不上他的脚步,几乎被他拖着走。他吓坏了,放声哭了出来,在下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被陈斌带回了卧房中,扔到了床上。
待出了府,杨廷玉才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周行捉住他的手,他刚要开口,周行竖起食指放在唇间,指了指外面。
他掐着杨廷玉的下巴抬起来,不无怜悯地说:“你想跟他私奔?可是你看看,你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半分位置。为了别人,为了性命,他轻而易举地抛下了你,你看明白了吗?”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丫鬟战战兢兢的声音:“夫人,该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