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庭险些要被男人气笑,躺下盖好薄被,眼神盯着青华一字一顿回道:“多谢青华大师助我辟谷修炼。”
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惊雷响起,青华下意识睁眼,他看着窗缝里透来的霹雳电影,坐起身看了眼床上那人,正裹着被子安睡,“睡得真沉。”
“李施主,你未曾练我佛门武学已是少有敌手,为何还要来偷学寒光寺的秘籍?”循着湿漉雨迹走上三楼的青华轻声说道。
大雨滂沱般洒下,雨声几乎要盖过所有,青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站起身上前查看,发现床上只是一团蜷缩的被子虚卷出人形。
冲而去,未触及,便猛出一掌,以掌风威吓,料到对方会就势闪躲,他侧过身以另一手运气十足掌力,重重男人胸膛。
不可能。寒光寺居于山顶,山势险要,饶是武功再高的人,若要借着这暴雨滂沱的黑夜下山,只怕是嫌命太长。
青华低头看经书,“你嫌弃菜梗难入口,我便叫别的师兄弟将你那份饭菜分了。”
“你师出名门,是上元宫的嫡传大弟子,双十年岁就已闻名天下,武林盟主之位亦是唾手可得,为何还要做这些事?”青华上前走近其人,他打量着男人此刻的模样,这么多天的日夜相处,此人一向是都是漫不经心,像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可在此刻,这人的眼神灼灼一刻也不离地将目光黏在典籍之上,不理会自己的劝导话语,只管翻看着手中书
数日前在寒光寺里遇到了那位老相识后,他就决定要来碰碰运气,看还有多少在天一阁里都没有的珍本,会被他在寒光寺里寻到。
前朝国寺玄光寺毁于战火之中,新帝临朝便开始遵崇光寺为国寺,但这寒光寺方丈觉远恰好也是当年玄光寺出家的僧人,且依赵长恩所言,这觉远当年为保典籍免遭战火荼毒,和少林空见还有数位僧人共同抄录了国寺中所有的孤本珍本。
在这深更半夜,还有意用障眼之法避开自己的监视,独自前往的地方……
连日来下了数场大雨,雨声淅沥化作断续的长线自屋檐落下,李春庭躺在床上,看着阴沉的天际下雨线连绵,,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看向不远处坐在桌前抄录经文的和尚。他横躺这看向那人专心致志的模样,不知不觉间,雨声渐轻,微风吹入才发现亦是日落暮沉。
逃出庙门?
一连来了数几日,果真有所收获,化解内功伤害的无相诀和练至三层以上便可无视江湖上所有定身之法的锻骨功,这两本那青华和尚应当也是看过,不然怎会与那人交手间,不论如何施予定身点穴都无效,且在交手后几次冲着要害击掌,都能被那人以内力化解。实在是妙绝的功夫。
痴迷于典籍中的精妙口诀,李春庭专心地运起内力,演练着典籍中所记载的一切。一想到若是练成后,能和那青华和尚一样无惧定身之法,可以用内力扛下他人十足功力的掌力,李春庭就感觉整个人心神振奋。
半湿的衣衫脱去扔在一旁,手里的油灯半满火芯摇曳,借着微弱光亮,李春庭抽出书架上的典籍仔细翻阅着。
青华心下大惊,眼下这般大雨,人会去哪里?
李春庭抬眼看向来人,没有回答,又继续翻看着手中典籍。
李春庭本想以内力相抵,未曾想他的指尖气力调配得过快,丹田之间亦是上下难接,又被僧人当胸一掌,直接震倒在地,他的内力在顷刻间化作冲撞之力四散游窜与周身大穴经脉间,几经压制都难以奏效,忽而,一口鲜血从喉中溢出。
青华不理会,继续抄录经文,他小心地将抄好的纸张放于一旁,油灯点起,又继续抄录,耳边传来那人沉重的呼吸声,心中不由得飘起几分感慨,言语刁钻性格顽劣好狡辩又好发嗔怒,这行事做派哪里像是个名满江湖受人敬仰的绝世剑客,寒光寺里的随便一个师弟师侄的心性都比他要好上太多。看来空见大师忧其会行差踏错堕入邪道也不无道理。
青华未料到此人竟然吃不住他的掌力,还口吐出鲜血,忙上前查看,“李春庭,你怎么会……”以他的武学修为,怎会吃不住自己一掌之力?
曾经夜探少林潜入藏经阁观摩佛家典籍时,他就发现许多典籍都是几十年前抄录而来,少林寺为东土名刹,武学传承更是深厚,照理说应都是古籍才对,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少林寺中许多武学典籍,也都是在几十年前从一处或几处藏书更丰富的地方抄录而来。为此他曾借与王昭玉相交的机会,偷潜天一阁阅览群书,之后又从王昭玉口中得知天一阁中许多典籍也是从前朝国寺抄录而来。
灯油燃至半干,青华恍过神来已是亥时敲过,将经书收好,起身捧着油灯去查看床上那人,见其蜷缩地睡着呼吸稳而沉,他转而从柜子里取出草席铺在地上便直接躺下,眼皮渐沉间也睡了过去。
“我饿了。”李春庭坐直身子看向对方,思绪飘散着回忆起数日前自己吃的那顿烤鸽子,不由得咽下口水,“还有没有吃的?”
李春庭见此人神情陷入一片慌乱,索性直接闭上眼装作昏厥,任由青华怎么叫喊都不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