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逐钧再次见到父皇竟是高烧后十日,而父皇并未对他有一丝疼爱,望向自己时仿佛再看一具极为厌恶的尸体。
“母妃不在了之后,你外公,舅父会帮你的,只是你无论如何将来如何,都不能弑父夺位,伤害你父皇!”皇贵妃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紧儿子的手,逼迫他答应。
良久,皇贵妃又道:“钧儿,答应母妃一件事。”
“唔…嗯”萧政听完萧逐钧的话直接上前将其踹到在地,萧政战场杀敌武功极高,这一脚是收了力的。
萧政
“等,都下去”恶疾染身,呵,好一个恶疾染身,只怕皇上恨不得自己即刻去死,“皇上,臣妾到底如何比不得那个怪物,让您这么容不得臣妾。”口中喃喃皆是入骨恨意。
说起这位皇后的身世,一直是诏国的禁忌,多年前皇帝下旨前朝皇室全部处死。柯钰原是羯国王世子,他犹记得那天,国破之日,敌国军队踏平了柯王府。父母皆惨死于他面前,王姐被众人凌辱,王兄则被乱刀杀死,而他因容貌昳丽被献于萧政,对外只宣称全部处死。
“回父皇,儿臣无碍。”
“太子罔顾人伦,念其生母病逝,禁足反省,不许任何人探视,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出来”说完拂袖而去,李顺德紧跟其后。
对萧政而言,这个孩子,与其说是他的继承者,更像是难以抹去的耻辱,平日里则是能不见最好,此刻面对年幼丧母的萧逐钧他心里也没多少在意,也未开口免礼。
后来不知太后用了什么办法,她被传侍寝,接着便怀了孕,只不过依旧不得宠爱。
“…儿臣谨记母妃教诲”萧逐钧看着突然失态的母妃怔了一瞬,接着挣开母妃的手跪地行礼,他虽然对父皇有怨恨,但却无法拒绝母妃最后的请求。再次抬头时,母妃已经闭眼睡去了。
萧逐钧还太小了,第一次经历死亡,他能感觉母妃再也不会醒来了,起身握住母妃垂下床边的手:“母妃睡着了吗?母妃…母妃醒醒啊。”
母不会这样对我的。”
“奴才在”李顺德心道太子还是太小了,这些话也敢说出口,如此贵妃的死毫无用处。
数年过去,贵妃早就不妄想什么爱情,只希望陪着孩子,她的父亲大将军联合太后许以同意那位封为皇后,封后之日册封萧逐钧为太子,虽然被封了太子,在皇上心里依旧是可有可无的。
柯钰眼角总是有一抹忧伤挥之不去,不知在追忆何许,一身红衣,腰间束带勾勒出单薄身形,分明已经入了深冬却只着衣物两三。
萧政忍着滔天怒火来到栖央宫—皇后寝宫,刚行至宫门口,心中压抑着的东西仿佛都不在了,萧政竟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子般踏入殿中。
“反了你,混账东西,你有何资格怪朕,朕立你为太子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李顺德”萧政知道萧逐钧对他有怨,错就错在他不该表现出来,若一直安分他也懒得处置。
今日难得的好天气,柯钰自出生便先天不足,体虚多病,轻易不能下榻。宫人瞧今日暖和,故劝着柯钰在院子里走走。
柯钰在宫人搀扶下出了殿外,今日天气甚好,他少有的想起了从前,王朝更迭非人力可抗拒,家国仇恨他也无力报复,若不是为了再见一个人他早就解脱了。
“朕听说你生病了?”
天知道萧政有多想杀了萧逐钧,若不是为了柯钰,他绝不会忍到现在。
一众宫女太监跪下,只有碧落上前抱住摇晃贵妃身体的萧逐钧道:“殿下冷静点,娘娘她…殿下让娘娘安心的去吧”
“既然无碍,数日躺在床上成何体统,诏国的继承人不该这么软弱。”萧政还是无法面对这个孩子,每每对上心中怒火就会难以压制。
那天过后,萧逐钧发起了高烧,一度危急生命,太后可怜孙儿每日照顾,多次告知皇帝可最后都以国事繁忙为由推脱。
贵妃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拥有强大的母族倾世容颜却落得命不久矣,她不怕死,可她放心不下孩子。她对皇上有恨,年幼的孩子又如何没有不满,一个不得宠爱的年幼太子如何挣得过皇上,而且…她也不想萧逐钧杀了皇帝。
“皇上息怒”殿内所有宫人跪地,天家向来无情,若是太子出事他们也绝无生路。
在父皇厌恶的目光中萧逐钧忍着高烧后的乏力,下床行礼:“参见父皇,父皇安好。”
“父皇就这么厌恶儿臣吗?儿臣昏迷多日父皇不知吗,也对,父皇从未在意过儿臣。母妃已经不在了,她死前只想见一面父皇啊。”萧逐钧第一次向父皇控诉,他不理解为何父皇如此容不得自己。
碧落跪地道:“奴婢知错,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走了没多久柯钰便没什么力气了,在躺椅处歇息。萧政进来便看到这副美景,抛开身世,柯钰容貌极佳,不是那种侵略的美,而是可以让人溺于其中,眼角泪痣配上一双含情眼,总是浮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气,萧政每每看到就觉得能化解自己心中戾气。
“母妃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