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昌佐面露难色,丁寿蹙眉道:“有话直说。”
丁寿晃晃脑袋,“本官没那闲工夫,画影图形,行文山西镇,各路要道隘口严加盘查,缉拿人犯。”
丁寿见这丫头嫩脸微红,笑靥生春,天生几分媚态,不由心中一动,小家碧玉,果然别有一番风情。
“押送官军出行本是军务,外人难以知晓,况原平驿地处官道,往来铺马频繁,伪装日久必为人所觉,贼人行事不早不晚,恰在押军到来之前夺取驿站,这其中未必没有隐情。”内外勾结,事关重大,昌佐也无法确定,只是委婉说出心中疑虑。
“当真一个活口也没有?”
玉堂春羞啐一声,“不知羞,哪个与他有缘了。”
微,本已生出几分好感,虽不至背离鸳盟,将王朝儒抛之脑后,可也不再是拒人千里,何况还赖他相助,母女团圆在望,她无以为报,真心想表述一番肺腑之言,可这人却好像要脏了耳朵般,一句也不想听。
“麻家那个也不见了?”丁寿剑眉轻扬,凝神问道。
锦盒包裹严实,外面是一层厚厚衬垫,刚才那一摔也未将盒盖震开,玉堂春更加兴起,急不可待地打开锦盒。
“给徐节传句话,若拿不着人,他这山西巡抚也不要当了。”
玉佩下的丝绒衬垫上还有一张折叠的便笺,入目是四行小楷,“宝玉通灵,再伴红颜,缘之所谓,妙不可言。”
“身受大恩,此生无以为报,不敢再生受大人涓流美意,大人请回吧,别误了秋日好梦。”玉堂春落下窗前青幔,将丁寿挡在了视线之外。
“宋姑娘,你怎么在这?”丁寿出门便见宋巧姣在院中一颗银杏树下独自徘徊踟蹰。
“一哨押运镇军及原平驿上下人等全部死于非命,白莲匪人猖狂如斯,这还是皇明治下么!”丁寿眼中杀机昭然。
“玉姑娘,这个送给你。”看着车队启动,丁寿突然取出一个小锦盒,递到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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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您不是要回衙歇息么?”
“本官倒是想睡个懒觉,可你心心念念着傅鹏,可睡得踏实?”丁寿嘴角轻勾,微笑打趣。
‘咚’,锦盒由窗口投入,滚到了玉堂春脚边。
“小人识人不明,求大人责罚。”昌佐自认倒霉,躬身领罪。
玉堂春赌气地将螓首扭向一边,不去看那物件,可没矜持片刻,还是好奇心起,忍不住低身拾了起来。
“贼人应是冒充驿卒,在接待酒水食物之中投毒,是以轻易得手。”昌佐得了塘报后也是震惊万分,在他的地盘上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实在不知如何收场。
霸气地扔下这句话,丁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扔下被震得张口结舌的昌佐呆呆站立。
“这是……”锦盒内摆放着一块白玉鸡心佩,熟悉的蟠螭雕纹,刀工精细,赫然便是她交于王朝儒用作典当盘缠的那块玉佩。
昌佐嘴里满是苦涩,他当初本是好意帮着麻家开脱,谁想到原平驿里尸体堆了一地,唯独那个麻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个从逆的帽子怕是摘不掉了。
府衙门前,眼望车队没了踪影的宋巧姣轻声说道。
“玉姐姐,小妹祝你一帆风顺,早日天伦重聚。”宋巧姣急忙上前,缓解玉堂春面上的尴尬。
“丁大人,玉姐姐已经走远了。”
好似与己无关的丁寿抬头望天,对周遭护卫的锦衣卫吩咐道:“时候不早,你们赶快上路吧,本官还得补个回笼觉去。”
丁寿含笑回身,“收拾收拾,咱们也该走了。”
被说中心事的宋巧姣娇腮若晕,万福施礼,“妾身多谢大人体谅。”
这边丁寿正打发人收拾行装,准备动身入陕,平阳府就留给张禴收拾吧,一骑快马却飞驰而至,马上人未等马蹄收住,便滚鞍下马,“急报!!”
再往下细看,“姑娘思母心切,丁某不敢慰留,此去路途颠簸,姑娘伤势初愈,务以保重玉体为重,切切珍重。”
再度掀起布幔,螓首探出车窗,秋水凝眸,回望府衙,晨雾之中,一个挺拔模糊的人影正向她挥手作别,虽已看不清面目,玉堂春可以预料,那人脸上定是挂着让人羞恼万分的坏笑。
一众锦衣卫轰然领命,翻身上马,蹄声踢踏作响,车轮辚辚,缓缓前行。
受伤之际起居不便,多蒙宋巧姣贴身照料,二人关系亲近许多,玉堂春展颜笑道:“借妹子吉言。”又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丁寿一眼,看看人家巧姣妹妹,多会说话。
宋巧姣见丁寿出来,向前疾行数步,迟疑嗫喏道:“丁大人,
昌佐摇摇头,“驿站中上至驿丞小吏,下到走递甲卒、驿丁、马夫,俱都被害,所押人犯逃匿无踪。”
玉手轻轻抚摸车厢座椅上铺陈的软绵茵褥,玉堂春这才惊觉马车外观虽不起眼,厢内布置得却极为舒适,宽大座椅可坐可卧,一旁还备着蜜饯果铺等各类零嘴点心,不由为丁寿苦心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