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招聘设计师不太顺利，慧娴愁得爆出一颗青春痘，痘印位置着实惹眼，在唇上鼻下间红灿灿圆溜溜地卡着，叫人怀疑是一颗天生的好吃痣。
好吃也名贪吃，一颗痘子，她也能想到简弘。
满脑子都是简弘，不言不语的他，开车的他，挽起袖子倒茶的他，给她脱去外套往衣架上挂的他，还有最后一抹似害羞的垂眸，仿佛正眼不敢再瞧她。
满脑子烟雨霏霏，实际上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做。
招聘上的短板在于，一个是自己的地方的确业务体量不太大，又没名气，稍稍有点才华资本的，来过一次就没了下文。
太没能力的呢，她又不需要，跟不上进度只会成为累赘。
慧娴实在需要帮手，先定下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
女孩子名叫张虹，一目了然的家境困难，二流大学实习期，慧娴一开始看不上。
其作品风格实在华而不实，根基在学校也没打牢，概念性的东西倒是一套接一套的。
只是张虹还有些韧劲，天天来报道，为人非常勤快，慧娴没说话，她就主动做卫生，甚至主动在门口招揽顾客。
这天是夏末的一个艳阳天，青春痘好歹干瘪下去，成了一块深紫色的痂。
慧娴从工地上回来，下午做了两个小时的平面图，泡了一杯咖啡下来，张虹在外面晒得面红耳赤。
手里一叠宣传单，脸上洋溢着笑容，挺质朴。
恍惚间慧娴仿佛看到自己刚做事的那会儿，不也是倾尽所有地去争取一个机会？
只要她肯吃苦，不妨慢慢教吧。
慧娴把她叫进来，张虹，试用期三个月，助理兼设计师，干不干？
做！慧娴姐，我会努力的！
张虹学校离市区挺远，手上没钱在附近租房，慧娴腾出三楼的小阁楼，借她暂住。
因为要带着出门跟业主打交道，还特意批了一笔置装费，让张虹买两套新衣服。
这天张虹帮她去送图纸，没一会儿西北的悍马开过来。
男人进来就甩脸色，五大三粗的像个港区大哥的派头：那个张虹，是你新招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杀来讨账。
慧娴正在看一批刚进回来的纺织面料，漫不经心地撩过一眼：嗯，怎么了？
西北叼着烟头，凑过来看她忙，看得有滋有味的。
燥热的空气和湿热的汗水冲得慧娴朝旁边一歪，忍不住踢他一下：热死了！
西北斜着眼笑了笑，捏一捏面料又放下了。
实话实说，那个女的真不怎么样。
她说还住你这里？
慧娴没搭话，跟供应商讲电话去了，转头没看到西北，在去阁楼的楼梯上觑到这家伙。 你怎么跑人家房间去了。
西北连连摇头：看一个人的房间能看出性格。你自己上来。
他也不知道把路让一下，慧娴挤过西北硬邦邦肌肉突出的肩臂，胸口几乎要贴上男人的，利索把门带上：这是人家的私人空间，不用看。
西北看起来挺不痛快，长手臂拦住她的去路。
你是不是看她可怜招的她？
慧娴把唇抿起来，她从西北的眼神里能看出他的潜台词你是不是因为想起自己的过去，所以才...
不是。
她否认，再好的朋友，很多东西也是不能碰的。
她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西北嘲讽笑一声：她不太老实。
慧娴也是奇了：送一个资料你就看出她不老实了？
西北率先走开，哼哼唧唧地：那你知道她来我公司，都干了些什么?
大庭广众地，能干什么？
....
西北一口气没瘪下去，狠瞪她一眼：第一次来就跟我们的设计师套近乎，来了三回，就跟人拉帮结派的。
我们公司员工会餐唱歌，她怎么有脸跟着蹭？
你以为现在还跟以前那样？学生就单纯靠谱？
她的野心比你大多了！
慧娴缓缓回味过来，吊着眼尾射过去：她不会是看上你这位帅气非凡的老总吧？
随即捧腹大笑。
西北一言难尽地把手撑在工作台上，真是被她看穿了。
内心五味杂陈，反问她：难道我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慧娴推着他往外走：待见待见，稀罕得要死，走吧，请你吃饭赔罪。
吱吱复吱吱，爷娘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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