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在上,我陶祥若是有一句假话,让天上掉石头砸死我。”说者信誓旦旦指天说地保证着。
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位,穿着件黑色的长褂子,手里提着根黑漆的藤条拐杖,年纪少说也有六旬了。他紧抓着拐杖不放,嘴里疼得哼哼唧唧,“哎呀妈呀,我的腰啊,硌在大石头上了。周老帮主,我们无冤无仇啊,您出手伤我做甚?”
“你要搞清楚,不是我带走她们,是她们强迫我们。你说她是谁?那两个丫头的来头不小啊,原来是斩蛟堂的小主,我说她怎么会迷魂术呢。”梁上愚人听说后非常震惊,“老帮主,另一个是您孙女?你看这事闹得!我可声明啊,我不知道她们的身份,我才是受害者。那个会使迷魂术的丫头非让耶律迭里特带她们去渤海国,答应了才肯放过我。”
“你有啥急事?比看我写字还重要?”周老爷子气哼哼地问他,可转念间他又抿嘴笑了,“你叫我什么?帮主!虽然我们铁掌帮现任帮主是我师兄,那都是师父他偏心。凭着真本事来讲,那位置应该是我的,江湖朋友还是心明眼亮啊,都认为我才有这个资格,嗨,真是众望所归呀。”
“小子,看你往哪里跑?”从远处追过来一位身穿黑袍的独臂老翁,银白的长发辫成粗粗的一束盘在头上,看模样亦然是古稀之年了,却身手敏捷健步如飞。他的额头有块发黄的伤痕,可能是在哪里磕碰过,而且撞得实在不轻。
周世贵板着脸很是不满,“是谁追你呀?你得罪人家啦?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不让你看我的字。”
梁思服看见陶祥便露出嫌弃的神色,“你们三个,外加姓金的是阴魂不散,总缠着我,尤其是金良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秦靖的死与他有什么关系?不依不饶地要查明真凶,查出来你也惹不起人家。”
陶祥忐忑了,两只昏花老眼顾盼左右,游移不定,应该是在想着对策。终于拿定了主意,要把事情真相和盘托出,“孩子,我是撒谎了,伯伯把事情经过说给你听。”大家的目光都交集在他的脸上,“那两个女孩子是我们三个劫走的,这个和尚、大林子和我,本想用她们做投名状,或是去铁掌帮讹些钱。可半道杀出程咬金,来了个大盗从中截胡了,把我和大林子点了穴。之后又来了个孩子,是个契丹人,他们彼此是认识的。再后来广钦禅师给人跪下了,交出金银珠宝,扔下我俩自己逃了。再后来其中一个女孩子会迷魂术,反倒把那两个人迷住了,让他们背着她俩跳窗户走啦,至于去到哪儿了我就不清楚了。”
“周袅!这个名字好熟悉呀?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是我的孙女?可我孑身一人没老婆呀。那么是师妹和那老鬼生的吗?不对,他们的孩子不应该叫我爷爷,应该叫我叔叔呀,而且没听说他们有孩子嘛。”周世贵似失去了记忆,又回到了华山时的状态,“娃子,我一时糊涂啦,你说周袅是我孙女,我连家都没
“是你呀,怎么你俩都在庙里?”空门老四见了陶祥撇了撇嘴。
“对!我们三个都在,广钦禅师就在库房里。”老官人指着屋子里给他看。
“周老帮主,您的墨宝是世人求之不得的,能有幸一览是在下的福分。刚才我实在是有急事,没有听到您的召唤,全是我的不对。”看来这位是极其畏惧对方的,低声下气说着小话。
“是真的,假的?你不是又在骗我吧?”郭岩听他讲得绘声绘色,疑心他在编故事骗人。
“您就是帮主,这有什么可质疑的呢?我梁思服怎敢怠慢您老人家呢?我好长时间没正经吃过饭啦,饿得我恍恍惚惚的。有人一直在追我,我是一个劲地跑啊,他是没完没了的追啊,都追到庙里来了。”
“哎呦,砸死我了,满眼冒金星啊,天上真得掉石头啦!还好,我没死,更证明我说的是实话了。”被砸趴下的陶祥缓过气来,慢慢从地上坐起身子,当他看清砸他的不是石头,而是个大活人时发出一声尖叫,“是他,就是他!抢走那两个姑娘的就是这个大盗,不,是被那会使迷魂术的姑娘带走的。广钦认得他,叫做空门四坏的老四,绰号梁上愚人。”老官人正急着要洗白自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你快说,那两个姑娘去了哪儿啦?”
“去渤海国啦!”这个讯息对于男孩子并不突然,之前他也猜测过,一定是小紫去渤海国找他父亲了。
“啊”,咋这么凑巧?陶祥发出一声痛苦的悲嚎,随即被击倒在地,这可不是报应来得太及时,更不是大石头,而是个从天而降的大活人,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身上。
“前辈,您的孙女周袅,和斩蛟堂的小紫是被这个人带走的,两个月来渺无音讯呀。”郭岩就想知道姑娘们的下落,急迫地向周世贵喊着,然后向那人追问道,“你把她们带到哪儿去啦?”
“小子,我来问你,是你的腿跑得快,还是老夫的掌力快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铁掌帮前任帮主周世贵,他蹲下身子按住那人,“我为什么打你一掌,你不知道?是你不识抬举,让你看看我周世贵的书法能不能称作天下第一,你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一掌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