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昌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宫装,又看了看地上躺尸的某人,真诚发问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男人呵了一声,一脸破罐子破摔的说反正治了腿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何须知晓姓名,看我如今这模样你就叫我乞丐罢。
隆昌嘴唇干涩起皮,她舔了舔自己的唇,深深觉得自己被敷衍了。但是又拿这个人没办法,生气也不可能拿把刀把他给戳死。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拿来压裙摆的玉坠,这是她唯一一件值钱物了。深吸一口气,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临走之前嘱咐了男人一声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吃的和药。
男人不发一言看她离开,心里却在想:哦,敢自己跑掉的话,就把她抓回来杀来玩。
先不说这个自信心爆棚的断腿男人,另一边,隆昌刚踏出破庙的门,整个人就傻住了。她不认识路呀!而且这周围目之所及全是树林,荒郊野外的,她连朝哪边走都搞不清楚。
但没办法,不止里面那个人需要吃的和药物,自己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二人总是要进食的,因此她不可以逃避。
隆昌硬着头皮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走,一边走一边用捡来的石头给经过的树上做记号,免得回来的时候找不着地方。她在心里想着,等会儿只要见到有人,她就上前问路。
结果走了好一会儿,除了一些虫子飞鸟,什么人也没有。这让她忍不住抱怨,这个男人腿都断了,他到底是如何将自己带到这么远这么偏僻的地方的!
就在她第三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终于听见了人类才能够发出的声音。
那是几个妇人,手中各端了几个木盆,盆中放了些许衣物和皂角之类的东西,结伴而行的途中,说话的嗓门也不小,互相聊着什么。
隆昌噌的一下扶着倚靠的树干就站了起来,她有些惊喜,赶忙听着声响追了过去。
几位大婶,请问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怎么走呀?
被拦住的几位妇人本来走得好好的,突然见到一个女子从旁边冲了出来,皆是被吓了一跳,她们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又对视了下,目光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此刻,主城中的形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
虽然是皇帝自己引了敌国进来,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只认为是吴国突袭,所有人都在恐惧自己的身家性命,有些人内心不甘,负隅顽抗,有些骨头软的却已经转换了立场。
陈栩然趁着混乱,换上了不知从哪家敞开的院子里顺来的衣物。他此刻已没有了一丝一毫从前的模样,佝偻着脊背,脸上蹭了尘土,束得整齐的头发被他打散重新用布巾绑上,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不会引任何人注意的老百姓。
他的怀中还揣着本应该簪在公主发间的金钗,他紧抿着泛白的唇,没有担心同样被控制起来的陈家人,他只是想着,公主应该没死,那里只有一个内侍的尸体,那么,公主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