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王府。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文章,他的脸上虽然沟壑纵横,但却没有一般垂暮之年老人的衰败之感,反而因此给人以一种山峦般的压迫气势。
而他那浓厚的眉毛和脖子下方数道明显的疤痕,又是他年轻时纵横沙场的光辉印刻。
此人便是曾经威震大苏的南州王——扶亥!
此时扶亥将手中的纸往桌上,挑了挑眉毛,朝坐在旁边的儿子说道。
“这苏阙,可真是越做越不像话了,把先帝的正宫皇后,自己的生母娶了不说,竟然召集了这么一帮狗屁书生颂扬此事。”
“照这么下去,我大苏非要被他弄得乌烟瘴气不可。”
虽然是在父子二人密谈的场合,但如此不客气的直呼皇帝的名字,还是可以明显看出老王爷对苏阙的不屑态度。
“是啊父亲,这苏阙何德何能可以坐上这皇位?我看这苏家的江山也是气数将尽了!”
扶飞鹏阴冷地挑了挑眉毛。
“不过父亲,咱们筹划的那事,却的确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了啊。”
“苏阙这厮虽然荒唐,但还的确有几分本事,如今无论是士林还是民间,对他的反感之声已经越来越衰落。”
“昨日奔赴信陀关的赵茵大元帅更是传回第一封战报,赵茵初战就大破坎特勤,守住了信陀关,如今正深入大漠追击坎特勤!”
“什么?!”
老王爷听到儿子这话也坐不住了,失声叫了出来,半晌才恨恨拍了一下桌子。
“苏阙这黄口小儿,究竟是凭什么能够让大元帅对他死心塌地,屡次救他于危难间!”
“父亲莫急,赵茵能够这么快击退坎特勤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却依然没有逃脱我们的算计。”
“我们的计划就是让她远离京城,如今她深入大漠追击坎特勤,反而离京城更远,一旦起事,她想要回援也更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儿子的分析让老王爷冷静了下来,端起旁边的热茶抿了一口。
“但总的来看,坎特勤精明狡猾,不可能替我们卖命拖住赵茵太久,此时京城防御空虚,更兼新年将至,新皇登基的第一年,更地人事、军事都有一番调动,正是我们举事的天赐良机。”
“父皇,时不我待啊!”
扶飞鹏劝说道,实际上数天前南州的大军就已经调整集合完毕,按他的想法,如果早点起事此时已经都快打进京城了。
只不过扶亥毕竟老了,雄心壮志已经消磨了不少,做出这番决定还是有几分犹豫,这才拖到了现在。
“也罢,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在儿子的劝说下,老王爷总算下定了决心。
当夜,整个南州就像一台巨大的军事机器,疯狂地运转起来了。
南州境内全部戒严,过往商人、旅客、流民一个都出不去,也进不来。
同时所有南州的军队在扶飞鹏地率领下朝边境地带集结,老王爷则坐镇南州大本营,确保本州不失的情况下,尽全力给儿子最大的支持。
而此夜的动静当然瞒不过管牟,事实如果他称职的话,三天前就已经可以回京城向苏阙肯定地汇报。
“扶家已反。”
毕竟以他的能力,整个王府的动静都瞒不过他的探知。
可是已经被黎晴雪迷了心窍的老道人,自然不会老实向苏阙汇报这件事。
他还等着扶飞鹏把苏阙拉下皇位,自己再偷偷带走黎晴雪远走高飞呢。
不过这个晚上,当南州大军马蹄声、兵器的撞击声整夜地在大地上回响,成片成片如同巨兽般吞噬着天空的火把彻夜燃烧,管牟知道他也该动身了。
只要他稍稍比其它州县的探子快一步赶到京城向苏阙汇报,苏阙就不至于怀疑他的不忠。
而事实上到那时候,南州的大军可能都已经拔下了几个要地了。
……
这日拂晓的时候,博阳郡城守备的将士们还半睁着眼睛打着瞌睡。
这里是长江中游的一座重镇,处在大苏腹地。
往来商贸繁荣,文人雅客数不胜数。
这里的将士都不知道上一次打仗是什么时候了,反正紧挨着南州这个大靠山,从来有什么南蛮入侵也轮不到他们来扛,这里已经太久没有染上鲜血的印迹了。
“杀呀!”
“冲啊!”
但此刻,震天的杀喊声吓破了守军的胆,守城的校尉目瞪口呆地看着城下漫山遍野银灰色的大旗,只来得及说一句。
“快、快去禀报……”
就已经被扶飞鹏一箭穿心。
下一刻,银灰色的洪流就已经涌上了城墙。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博阳城就已经易主。
红着眼睛的南州士兵进了城,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句:“兄弟们,咱们离玩上小皇帝的女人更近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