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少不了郝白的功劳。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他总能从各处找来奇怪的草药,混上他那小小医箱中的奇怪粉末,一股脑呼在伍小六的皮上。难闻是真的难闻,但那皮rou却是rou眼可见地长起来了。
夙平川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如今已经可以不用别人搀扶地走路,估计距离到当初和她生龙活虎地比武的状态,也要不了十天半月了。
按理说,一切都在好转,他们也确实死里逃生活了过来。但肖南回的心中却总有一小片黑云悬在那里,梦里都是一片Yin霾。
那道隔空而来的一斩究竟是什么?与那凶险的飞线有何关联?仆呼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有,夙平川提到的那件事。
她已不在碧疆,但夜枭识人,一定会想办法跟来,就是不知需要多久,她必须在此之前尽快想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
出了天沐河流域,四周景象又变为荒凉的戈壁,一望无尽的砂石平原上,连只四脚蛇都瞧不见。好在北面飘来的乌云遮住了太阳,空气似乎没有那么干燥了。
但肖南回知道,她们必须赶快走出荒漠。如果赶上落雪,他们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此刻他们的位置已偏离了回彤城的路,大致快要到岭西南部的白鹿丘陵,如果她估计的没有错的话,只要穿过那片丘陵,便能到达晚城。
然而白鹿丘陵听着甚美,却是个弯弯绕绕走不出的迷障之地,没有向导终生耗死在里面也是有可能的。
思虑一番,肖南回领着三个拖油瓶在丘陵边缘暂时驻扎下来。
入夜,她升起篝火,将那三个人叫到跟前,围在篝火前坐下来。
前几日害怕有追兵,他们不敢有明火,烧水都只能用余烬。如今有了这团温暖,便连在荒野之中也觉得惬意。
火光照亮四人疲惫的脸,她看见郝白的白衣裳已经变了灰色。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肖南回用石块在火堆周围垒了一圈风墙,将火苗小心护起来,“后面的路,你们要自己走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伍小六不可思议地开了口。他语气是惊讶的,但因为有气无力听起来像是毫无起伏。
“你要抛下我们?”
“白氏的人应该不会追来了,我会叫人来领你们去晚城。她还有个三四天便能到了,你们只需要等在原地就好。她还会带些粮水过来,足够支撑你们穿过白鹿丘陵。”
伍小六依旧不愿接受她的安排:“你的人?你的什么人?是否可靠?你莫要框我们。”
肖南回也有些不耐烦:“我框你做什么?她是我贴身婢女,可靠得紧。”
夙平川正往嘴里送水喝,听到这一口水喷出来:“婢女?你让一个婢女来这鬼地方救我们?”
“她可不是寻常婢女。”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她比寻常婢女的脾气坏的多,你们见她时务必小心些。之后若是顺利到了晚城,便去投奔安道院,郝白也可自行回家。晚城是定王的地盘,便是鹿松平要反也一时半刻不敢冒犯......”
郝白闷闷问道:“那你要去哪里?”
肖南回垒好最后一块石头:“我还有事要做,晚些去和你们汇合。”
说完这句话,天空中出现一个小小身影由远而近。
是夜枭。
她起身拍拍屁股,也不看那几人的脸色,走到一旁的荒滩上去,将早就拟好的密信放入夜枭的信筒中。
她不太擅长向人解释自己都说不清的事,更不擅长告别。
军中有细是大忌,而且如果真的按照夙平川所说,已影响到了交战时的先机,那此人必定身居不低。时间很宝贵,她等不起,必须亲自走一趟。
这一晚,所有人都分外沉默。
伍小六似乎是对她生气了,一口气吃了许多干粮。郝白到底是瞿家人,内心还是通透的,也没多问什么,只塞给肖南回一颗枳丹。夙平川后半夜便没了人影,她估摸着是自己找地方生闷气去了。
夜晚过半,天空微微泛白,肖南回收拾好不多的行李,将平弦捆在背上,正要离开,一回头便见夙平川蹲在一处山头上,正幽怨地望着她。
她吓了一跳,又退了几步:“你一声不吭地,想要吓死人啊?”
“我知道你要干嘛去。带上我,不然你哪也别想去。”
这话她是信的。
从种种迹象来看,夙平川也是个倔脾气,她要是不把他敲晕了,保不准能跟出她十里地去。
“军中有细,除你之外还有何人知道?”
夙平川摇摇头:“行军路线乃是绝密,只我一人知晓路线暴露。”
“那你这张脸回去营中岂非自寻死路?那些人见你没死估计都不会让你踏进主账半步,就算你侥幸逃过,敌人知道你回去了,定然有所警醒,你又要如何抓出那细作?”
夙平川将头扭到一旁:“我不管,总会有法子的。总之这是我的事,你别想撇下我。”
深吸一口气,她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