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媚儿只得照办,片刻后,肖南回活动着因为血流不畅而微微僵硬的手臂,示意潘媚儿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自己。
指尖距离那快要到手的东西不过三寸时,潘媚儿却突然停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脏兮兮女人的手上。
那是一双好看的手,纤长而有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微微变形的关节,和掌丘上不甚明显的硬茧。
这样的硬茧,非沉重兵器所不能造成,怎会是区区一个使匕首的人能有的呢?
猛地抬眼,四目相对,暗涌的情绪已然遮藏不住。
也就在此时,囚室入口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高声呼喊。
“大人!不好了!是天成的人!天成的人要攻进来了!”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肖南回五指成掌,狠狠击在潘媚儿手腕上,对方没料到此举,手中脱力,那样东西凌空飞出,下一秒落回到肖南回手中。
熟悉的手感重新回到手中,她对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女人勾起嘴角。
银光乍现,破空声起。
眨眼间,离她最近的两名守卫被一枪贯穿,当场毙命。
调转枪头,双手握紧枪杆,她将平弦狠狠插入脚下的铁箱之中。
咔嚓一声巨响伴随着双腿上的剧痛,钢齿的纽枢被破坏,应声断成两半,刑椅上的女人撑着手中那杆□□,缓慢却坚定地站了起来,鲜血顺着她的裤管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隐约可见双腿上翻起的皮rou,她的脸上却带着笑,宛若地狱爬出的厉鬼。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Jing神上的兴奋盖过了□□上的痛苦,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颤抖。
“不好意思啊,我这没有证据。”
透过囚室小窗传来的阵阵呼喊声越来越喧嚣,夹杂着刀剑相击的声音,摧人心肝。
孙太守粗糙油腻的脸上有汗滑落,他看一眼站在另一侧的潘媚儿,突然便将她一推,夺门而逃。
谁能想,局势竟会在顷刻之间发生如此扭转。
肖南回也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何事,但总之对现下的她而言算是天助。
手腕微动,平弦带着一道寒光直指潘媚儿。
“孙大人看来是有要事要去处理,潘寨主可是要留下来切磋一番?”
潘媚儿的脸上神情变幻,最终定格在那标志性的浪荡笑容上,涂了丹蔻的指甲点了点平弦的枪头,愣是挤出几声笑来:“妹妹,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你这样下去,姐姐会担心你嫁不出去呢。”
肖南回心下也是感叹,这人都到了这步田地还能在这和她嬉皮笑脸地打岔,也是个人才。
下一秒,那潘媚儿便扭着腰肢向牢门的方向走去:“我同你之间本也没什么仇怨,先前你攀咬我一番也算是扯平了。日后若是再相见......”
她说到此处,突然便出手向瘫坐在牢门口的伍小六袭去。
肖南回大吃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出手去挡。
□□飞出,她才发现对方原来是虚晃一招,潘媚儿反手接连掷出三枚刚刺,皆是奔着她腰下而来。
这一招甚是毒辣,对方知道她伤了腿下盘不稳,便故意声东击西,她若中招自是不必多说,便是躲闪也会顷刻间失去平衡、凶多吉少。
眼见避无可避,电光火石之间,肖南回身侧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下一秒三枚刚刺发出三声闷响,却是钉在了那只巨大的木桶上。
伍小六在一旁气喘吁吁地靠在那木桶上,肖南回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捡起跌落在一旁的平弦。
潘媚儿一击未中便向门口逃去,刚迈了几步便被一杆□□挡住去路。
肖南回这次没有手下留情,平弦自女子大腿外侧穿入、小腿穿出,将对方活活钉在了地上。
潘媚儿发出一声惨叫,抬起狰狞的脸看向肖南回。
“贱婢,有种你便杀了我。否则日后见了,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命运也是奇妙,两个长相如此相似之人第一次面对面,竟然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肖南回一直兴奋狂跳的心,在此刻竟然平静下来。
其实,潘媚儿又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在讨生活罢了。
若是论出身,她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宿岩穷苦人家的孩子,在这片贫瘠的土壤上争夺一点生存的养分。
只不过肖南回运气好遇到肖准,否则依她的性子,现在坐在那寨主位子上的是她也说不定。
如今对方确实其罪当诛,但作为行刑者的她滋味也非常不好受。感觉像是她将另一个自己亲手杀死了。
可是,那别梦窟中死掉的婢女何其无辜?被杀死的其他人何其无辜?她自己又何其无辜?
“如你所愿。”
下一秒,平弦化作一道银光将那具身体贯穿又抽出。
潘媚儿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她痉挛僵硬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恢复了柔软,像一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