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紫闻言,单手拿起桌上酒杯向孙太守示意一番,一字未说尽数干尽杯中酒。
肖南回的心情却七上八下复杂起来,刚刚还姑且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如今得知此人竟然是白氏的人,不由得想到日后对上时的情景。总之,白氏得此能人将来恐怕是更难以对付了。
一巡酒后,那燕紫竟像是从未喝过酒一般绯红了脸颊,孙太守斜眼瞧着,有心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燕先生远道而来,孙某合该好好为你接风洗尘一番才是。这潘寨主与我也算多年交情,不如就让她替我再敬你一杯,共祝我等的未来大计如何?”
那潘媚儿何等玲珑心窍,转瞬便明了对方的意思。这是要将人灌醉,之后谈事便好商量。她此刻也存了些试探的心思,当下将对方酒杯满满斟上。
“燕大人,这可是上好的烧玉酒,莫要浪费了。”
见那燕紫仍是不动,孙太守又不咸不淡地添上一句:“燕大人可是担心会醉?若是醉了也不打紧,今夜便在我府上歇下,我府上的人各个乖顺机灵,定能将燕先生伺候得妥帖舒服。”
这前后左右的一堵,摆明了就是要对方喝酒。
在场的其余宾客也都端起了看热闹的架子,毕竟谁也没想到,这白氏瞧着不可一世的样子,居然只排了个如此年轻的后生来谈事,被人刁难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可肖南回却觉得,要倒霉不是这年轻男子,而是孙太守。
果不其然,潘媚儿倒出的酒就静静地摆在那里,紫衣男子根本看都不看一眼,霍然起身向着主位的孙太守走去。
孙太守也是花了银子请了护卫的,其中有几人便是昨日前来迎亲的弯刀骑手,见状迅速上前阻拦。
来赴这种宴席是不能带兵器的,可那人却平白生出一种:他压根便不屑于使用兵器的感觉来。
左右四人同时攻向他,他却连躲闪都懒得躲,只等刀光离近便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那本该砍在他身上的刀子突然就调转了方向,割开离得最近那人的喉咙后,又转瞬切掉旁边两人握刀的手指。
第四人呆愣看着,手中弯刀应声落地。
前一秒还调笑声不断的宾客席瞬间鸦雀无声。
肖南回看得咂舌,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功力真是令人胆寒,也不知是出自哪家功法。她对江湖武学还是知之甚少,伯劳若是在此说不定还能看出一二。
那燕紫一步步走上台阶,一直到了孙太守面前,面无表情地隔空挥出一掌,对方案子上的酒壶、杯盏、瓜果吃食便似风吹落叶一般呼啦啦地被扫到一旁。
做完这一切,他活动了下手腕,全然不觉自己行为有何不妥,只掏出一份羊皮卷放在那已经腾空的案上。
“白大人说,要我将这份协议交于你看过,你若认可便在此画个押,若是不允便原样奉还。”
孙太守低头看了看羊皮卷,吞了吞口水:“嗯,燕先生你瞧,我这酒气正上头,可否容我酒醒后再看......”
燕紫轻皱眉头认真思索一番,看向对方:“你何时酒醒?”
孙太守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许是明日就醒了。”
燕紫点点头,神情甚是漠然:“那我便等你到明日。”
说罢,又施施然原路返回自己的席间,仿佛一地狼藉血污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那潘媚儿咬牙盯着自己刚斟满的酒,只得自己喝了下去。
缓了缓神,孙太守决定寻点别的事来挽回一下自己刚刚丢的面子。他故意提高嗓音道:“瞧我差点忘了正事,今日本是喜宴,怎么能没有新娘呢?来人,将田家送过来的女人带上来。”
此话一出,满堂宾客又恢复了生机,俱是大笑起来,声音中无不充满调笑暧昧的意味,似是早就知道这席宴上会有这么一出。
没多久,田薇儿便被两个嬷嬷带上厅堂来,她还穿着红色的嫁衣,手中固执地抓着把团扇遮挡着脸。那扇子下一秒便被其中一个嬷嬷一把夺过来扔到了一边。
肖南回看一眼跟在不远处的伍小六,他显然也是一脸慌乱,不知要发生何事。她心中不由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孙太守满意地打量着这名新送上门的曼妙少女。
“光是喝酒听曲太过无趣,都说你田家祖上曾当过宫中教舞坊的,想来跳个舞助助兴对你来说也不算难事。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贵客,与你来说也算幸事。”
肖南回皱了皱眉,她有些低估了这姓孙的恶心人的本事。
嫁来的新妇第一日便被叫上厅堂给客人伴舞取乐,即便是个妾也受不了这个羞辱,何况一个从小养在闺中金尊玉贵的小姐。
那田薇儿当即白了一张小脸,鲜红的唇颤抖着,像是两片摇摇欲坠的蔷薇花瓣。美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在座宾客却只觉得更加有趣,歌舞伎哪里都能看,而这穿着红嫁衣的新娘子却是不常见,这种碾压道德lun常的感觉令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然而那一张张要看好戏的脸中,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