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羽在这不夜山峰等呀等，平时勤劳修炼功法一丝不苟，这几天却经常眺望远方出神。第一天，那个甜甜地叫着师尊告饶的徒儿没有回来。第二天，她还没有回来。第三天，也是如此。
第四天，积雪如往常一般漫过膝盖，他终于等回来了他的徒儿。乖巧的蜷缩在另外一个少年的怀里，两人在风中发丝交缠，额间系上同款的靛蓝色玉带，任谁看上去，都是登对的金童玉女。少女回眸时，神色却是一怔，让这美好如画的画面顷刻破碎。
绒羽喉间轻轻动了动，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发苦。
晚秋放下少女施礼就离开了，只留下少女和绒羽两人对视。
穗玉似乎刻意忽略了这有些不似往常的气氛，踮着脚轻快地来到绒羽身旁，没有行礼，轻轻地扯动他的衣袖，带着小心翼翼，“师尊，你生气了吗？”
绒羽静默。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习惯性地抬手抚摸女孩额间的碎发，避而不答。
穗玉却是不缠不休，像个小蜜蜂一样，看见绒羽的动作，甚至把头更加偏向绒羽，腰身倾斜，似乎要把自己送入师尊的怀里，“师尊这是原谅我了吗？我真的每天都有想念师尊的。”
“如果我说了假话，我发誓，可以让我三天不吃米饭，可以让我不起找师兄师姐玩儿，可以把我逐出师门…”
“慎言”，绒羽轻点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少女润红的唇间，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穗玉感受了绒羽的动作，心下一想，这下稳了。“师尊，玉儿是真的很想你，每天都有想念你的。想念你一个人在这积雪的不夜峰，有没有穿好衣服，有没有按时用膳，修炼的时候有没有发生意外…”
绒羽听到穗玉的话，原本苦涩的心像浸泡在温泉里，变得酸软，涨涨的。少女是长在树梢枝头含苞待放的花，总有一天会在世人面前展露。常年伴着她生活的只有自己，和白色的寒冷冬雪。爱繁华爱绚烂美丽的世界是少年人的天性，他不想一直拘束她，却总是放不下。他只是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像这寒冷的雪色融入夜色一般，被繁华世界从她的心中占据，而自己悄无声息。
绒羽心细如发，少女手腕上莹莹流转的法器不见了，他仔仔细细把少女打量，确保没有任何伤痕之后，才把她的手腕抬起，“这是怎么回事？”
穗玉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眼珠子左右转动，脚尖相对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拍子，就是不敢看绒羽，“就是…和师兄玩闹，不小心打碎了。”
绒羽心知她肯定说的不是真话，“我马上去找晚秋…”，却被少女拉住了袖口，剩下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叹息了一声，“师尊不是偏偏要管着你，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穗玉在绒羽面前拉起裙裾，在光洁的地面上转了一个圈，表示她安然无恙。绒羽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往常少女的衣物都是由他一手包办，常年沁染的冷冽香气，今日似乎有着不一样的魅人甜味。少女的气质也变化了，脸颊是上好的玫瑰玉，娉婷的身姿似乎更加窈窕，显示出女孩的诱人来，清纯中沾染了不一样的欲色。
“你去下界干什么了？”绒羽有些急躁。
“没干什么…“穗玉感觉到了师尊不同往常的语气，不太敢含糊，大脑中飞速运转，寻找着一个可行性的虚构解释，”我只是年纪到了，师尊，我是女孩。“
“人间女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家人都会找一个相应的男子，来帮助女生度过心理和生理成长的时期。我下界住店的时候，了解到了这些。下界的人是骗不了修仙之人的，您是知道的。“
绒羽只觉得一颗心浸泡在苦水里面，他的双手搭在穗玉的肩膀。原本的婴儿从牙牙学语，到伶俐稚童，再到如今的娉婷少女模样。脸颊的酒窝仍然像小时候那样盛着蜜，说出的言语却再也让人看不真切了。他迟疑着，仍然是担忧占据了他的心神，断断续续地问，“那…玉儿，你，好些了吗？”
穗玉笑声如银铃一般动听，双手捧住师尊的脸颊，额头轻轻碰触，声音清甜，音量却放得极低，“其实，这些事情一般都是家里的长辈做的。”
“可惜玉儿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声调一转，“但是有师尊陪着，玉儿已经很开心了。”
“那，应该怎么帮你呢？”绒羽有些犹疑。是有人帮助玉儿吗？那个人已经帮玉儿变成大人了吗？原本高高在上清冷绝尘的仙尊第一次面对俗事，第一次被纷扰了思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想帮助自己疼爱的小徒弟，那个人是谁呢？那个人，那个人，有我好吗？
“我不是玉儿最亲爱的最近的人吗？”
“我，不能帮助玉儿吗？”
穗玉笑了。她左手轻轻的搭在绒羽修长的手上，小手和大手交叠，拉着绒羽的手毫不避讳的放在了穗玉的胸口，穗玉温热的鼻息触碰绒羽的脸颊。此刻，绒羽呆愣得像一根木头，在这冰天雪地间，耳根冒着热气的红色。
那撩人的妖精语气天真，问道：“师尊，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
绒羽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