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荣氏对苏学勤说断水山庄与药谷有私交,等那药谷谷主出关便就能替晚儿看眼睛的事情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毕竟这谷主一闭关就是几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倒更像是个传说。
直到瞧见一身玄衣的中年男子,荣氏才微微有了些期盼,不为别的,就是这谷主一身的气度,便不是寻常人该有的。
药谷从前朝便有之,几经承转,一般不出手,出手便是医白骨活死人。
试一试,总是好的。
想着,就听外头丫头报说小姐来了。
“也好也好,来了就一并叫进来吧。”苏学勤一转头,躬身对着椅边的人道,“席谷主,小女就在外边,本是准备叫谷主先行休息……”
“无妨。”这声音平平无奇,等闲不大能叫人记住,没什么特色,倒是一双眼缓缓望向门口,无波无澜。
任是苏学勤沉浮官场,亦是觉得此人该当大才。
“爹!”苏林晚进了门,也不知房中几位,便就对着父亲常坐的位置道,“女儿来啦!”
一时间,厅中一片沉寂。
轻墨尴尬得紧,赶忙悄悄将自家小姐转了个面向,小声不动唇道:“老爷在这边。”
苏林晚唇角弧度不变,从善如流地对着新方向复矮了矮身子:“爹怎么今日换了位置!叫女儿好找。”
荣氏有些头大:“晚儿。”
“咳!咳咳!那个……”苏学勤不知道突然被被叫了爹是什么感受,只是那人动也未动,似是没听见一般,这才过去拉了苏林晚介绍,“来,晚儿,这是特意来为你瞧眼的席谷主。”
“席谷主,这就是小女,此番叫谷主见笑了。”
那中年人沉眸看下,目光从苏林晚身上划过:“姑娘请坐。”
声音沉朴,却是持重。
苏林晚愣住了。
本是要过来看看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来相府骗钱了,可这脉还没诊,平白就认了新爹算个什么事。
前时还以为不过是爹爹换了位置,怎生晓得是换了个人呢!
“晚儿,坐下。”发话的是荣氏。
苏林晚赶紧扶着轻墨坐了下去,来时一心要戳破骗局的雄赳赳气昂昂陡然就没了气焰,最后乖乖伸了手去。
有微凉的指腹按上,苏林晚不知那人年纪几何,只觉这覆上的二指沉稳,隐隐带了些内力,似是要与她的脉动相抗。
不过片刻,那人道:“另一只。”
苏林晚还没从腕上的劲道回过神来,就被荣氏拉了另一只手递上,十足有些丢人,啧,大意了。
毕竟她也是.常年被大夫们把脉的人,怎么似是新手病患一般,失策失策。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瞬,苏林晚便更纳闷了,不知道自己这是想比什么。
莫不是瞎久了,脑子也能不好使?
正常人谁还能比谁见的大夫多不成!
“凝神,静气。”
简单的四个字,落到了苏林晚耳中,叫人终于是彻底放弃了揭露骗局的想法。
苏林晚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把了脉,莫名其妙被开了方子,临走,她矮身跟人行礼,却听那人浅淡道:“在下姓席,姑娘莫再唤错。”
如此,他日日来她的南苑诊脉,苏林晚也当记得每每都老老实实唤一声“席谷主”。
第2章 肤浅 恐怕因为肤浅吧
你要说这席谷主他与一般大夫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石破天惊的那一句中毒吧。
府里头无人不知苏林晚是几年前坠崖后受了刺激才彻底瞎了的,如何到了这药谷谷主口中就成了中毒了?
“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能解吗?”荣氏想想就觉得后怕,苏林晚打小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人能下毒?!
“能。”此人之前的问题全数未答,只回了这最后一个。
不过单是这最后一个,也叫人定了心去。
苏学勤赶紧道:“还请谷主替小女解毒,老夫定……”
“不必。”中年男人抬眸,“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啊,是了是了。”苏学勤点头,“断水山庄的恩情,我定会偿还。”
那男人不置可否,却是复问了一句:“那日进府,听见坊间传言。”
一言出,左相大人与荣氏的面色便就不大好瞧了,不消说也知道是昨日那翟游之事,若非是修养好,怕是又要骂将出来。
只是不晓得这瞧着冷冷清清一个人,竟也是个八卦的?
苏学勤方要说话,就见那人略微拧了眉心:“在下心有一惑,不知左相大人可能解。”
“谷主请说。”
“在下与断水山庄相熟,如今亦是受断水山庄所托。早年间便闻说相府与断水山庄的少庄主乃是有婚约的,”桌边人缓缓搁了笔,将方子递与苏学勤,“却不知左相大人,缘何失信?”
南苑庭中,苏林晚正歪在软塌上听轻羽念戏本子,听了一段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