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庆:“跑啊!”
兄弟俩麻溜儿地自雪地上站起来,上官庆抓了萧珩的手腕,一口气从后门冲了出去!
“占了老娘便宜就跑?给老娘站住!”
“老娘叫你们站住!听见没有!”
“来人啦!把那两个小子给我抓起来!”
兄弟二人头皮一炸,拿出了投胎的速度往前跑。
“那边那边!”萧珩指着右边的巷子说。
“不行!左边!我是哥哥!听我的!”上官庆果断拉着弟弟拐进了左侧的巷子。
事实证明,上官庆没有带错路。
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确定春花楼的人没有追上来,才扶住一旁的栅栏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这里曾是一个染布的作坊,打仗后作坊的人走了,里边的东西也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院子。
上官庆一丝力气都无了,直接躺在了雪地里。
萧珩看了他一眼,在他身边躺下。
“你怎么知道要往左?”他问,“你走过?”
“没走过,直觉。”上官庆说。
萧珩沉思片刻,觉得应该不是直觉,是经验。
上官庆并不是被拘束在宅院里长大的孩子,他不喜欢念书,却并不代表他的知识不够渊博。
不是有句话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
用来形容上官庆再合适不过。
“谁家兄弟第一天见面,就一起‘调戏’了青楼的姑……”上官庆习惯性地想说姑娘,话到唇边想起那老鸨的模样,果断改口,“姑nainai。”
被他这么一说,萧珩也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是啊,谁家兄弟像他俩这样?
见了面各种斗法,最终把俩人一起坑了。
上官庆望着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开口道:“喂,读书人不该是老实的吗?还是说做你们状元和普通读书人不一样啊?”
“什么?”萧珩一时没明白,他也望着天,很奇怪的感觉。
上官庆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钱袋,你顺走的吧?还有那些古董,你故意的吧?”
不给萧珩狡辩的机会,他自顾自地一哼,“还以为你真是个书呆子!”
谁料竟然是个皮厚rou厚的黑芝麻馅儿小汤圆子!
被拆穿了,萧珩竟然没感觉到任何窘迫。
这不符合他的性子,他当着外人的面可以做脸皮很厚的事,对着自己人时却没那么深的道行。
所以,为什么和上官庆会相处得如此自然?
因为是哥哥吗?
可以放飞自我,安心地做自己,因为你了解我,就如同我了解你。
我们就像是彼此在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萧珩将右胳膊枕在了脑后,淡淡地说道:“比不上你功力深厚。”
脸皮厚。
“我是你哥,当然比你厉害!”说是这么说,可真正回过意来还是方才。
躺在雪地上的一霎,脑子里的思绪一下子打开了。
不需要任何证据,更像是一种兄弟间的感应,忽然明白了这小子是在捉弄自己。
他淡道:“喂,状元,背首诗来听听。”
既然窗户纸捅破了,萧珩也不再伪装乖咩咩的弟弟,十分清冷地拒绝了他:“不背。”
“现原形了是叭?”上官庆扭头,冷冷地瞪了萧珩一眼,嘲讽地说道,“你做弟弟的,还敢忤逆哥哥?能不能有点做小弟的自觉了?”
“要背你自己背。”萧珩淡淡说完,在雪地里翻了个身,甩了个大后背给上官庆。
上官庆气得直咬牙,心里的小人儿暴跳而起,将臭弟弟抡起来,Duang——Duang——Duang地揍进了雪地里,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哼!”
上官庆鼻子一哼,没翻身,但却冷冷地闭上了眼睛。
萧珩睁着眼,感受着身上的热气一点一点散去,也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风已经停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
偶尔也有路人注意到他们,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又匆匆路过了。
兄弟二人的见面十分突然,彼此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或许上官庆有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二人从见面到现在,有些话题一直避而不提。
譬如皇长孙的身份要不要还给你?
譬如我吃了属于你的解药,你生不生气?
其实,昭都小侯爷也罢,大燕皇长孙也好,两段人生都并非一帆风顺,很难去说究竟谁承受了更大的苦难。
萧珩没死,可昭都小侯爷死了一次。
上官庆还活着,然而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一阵冷风刮来,萧珩的身子凉了凉。
“该起来了。”他说,“别躺了,再躺该着凉了。”
他坐起身来。
身后的上官庆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