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琛似乎丝毫不意外,薄唇轻微的弯起,“理由。”
顾瑾棠就按压住心里起伏的情绪,低着一双潋滟的眼眸,“臣女知晓二哥冲动之下带兵闯入相府,实则犯了错。”她的声音自己也在抖。虽然他是她的二哥,在她跟前最宠爱她。
但是顾予桁却是个反差极大的人,人人都知道他是冷血无情的邪魔。
她轻轻道:“……不知道您可知道一件事,在二哥闯入丞相府的前一夜,丞相大人曾经派人追杀过臣女。大哥受伤,若不是二哥舍命相护,陛下的大将军便没命了。”
说道后面这些尾音的时候,顾瑾棠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意。
“且温丞相此人性子暴怒,之前冤案无数。陛下您从前设立内阁,分权丞相,必定是知道这一点的。”顾瑾棠一张小脸认真,含着点期盼的目光瞧着胤琛,希望在陛下的脸上看到这么一丁点松动。
可惜没有。
胤琛的脸冷淡如同冰山。
胤琛用温润的嗓音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顾瑾棠呼吸几乎屏住,眼睛里漫上来的星星点点水雾有点憋气的感觉。她硬着头皮,仍旧是继续道:“且二哥军功卓著。臣女还是希望,陛下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顾瑾棠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完全软了下去。胤琛手上杀人如麻,她能同他说这么多,已经鼓足勇气。
就算是前世,也没有说这么多过的。
可惜她偷偷看胤琛的神色,却没有看到一丝波动,一点也没有。
胤琛放下了茶盏。此时皇极殿外下了点小雨,淅淅沥沥,隔着窗牖能撞进人的心坎上。殿内的炉子里还燃着火,顾瑾棠只是觉得这殿内的氛围都静止了。
所有的结果,都在胤琛一念之间。
他一双墨眸无波无澜。清冷道:“顾瑾棠,还有呢?”
顾瑾棠脸已经有点不自在了,一颗心也怦怦剧烈的抖动起来。
还有什么啊……没有了啊。胤琛指的哪方面啊??
顾瑾棠已经把能说的利害关系都说了。但胤琛一脸没有松动的模样。这是不准备听她的任何陈词了吗?
顾瑾棠就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她想到二哥素日对他的好,还是软软的道:“陛下在臣女心中一直是一个圣明的君主。臣女一直想给陛下做什么事。”而如果说方才的声音只是娇气的话,现在却已经是江南特有的娇音软嗓。
胤琛没说话,俊眉微挑。“什么事?”他的声音低醇了一些。
顾瑾棠眼睫剧烈颤抖起来,声音糯糯道:“……为陛下改画?为陛下奉茶?都可以啊。”
胤琛眼底的兴致却是添了些,他清清冷冷的道:“棠棠这样说,朕自然就推拒不如应允了。”
胤琛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敲打了一下桌案道:”过来。”
顾瑾棠瞳孔微微收缩,纤纤的身体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胤琛能看见她因为羞赧而变得薄红的面庞,在雪白细腻的肌理上宛如绽放的海棠。
胤琛就看着她说:“没有了?”
顾瑾棠:???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她主动软声道:“陛下想要什么。臣女就给您什么。您想要画吗。”
胤琛却是似笑非笑,“够了。”
顾瑾棠就流下几滴眼泪,赶紧收住了刚才的话。干脆破罐子破摔以退为进,道:“陛下若是实在不原谅二哥,就算了吧。臣女自不会说什么。二哥也会体谅陛下,就只当二哥自己作孽。”
“二哥说他来世也要对陛下尽忠……”顾瑾棠哭得玉软花娇,有些可怜。
胤琛盯着眼前的顾瑾棠,喉咙发紧。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的抬起,复又落下。
胤琛下颌紧绷,漫不经心道:“顾瑾棠,你可知道,按照我朝的律法,他私自围了丞相府威胁丞相,是流放三千里。就算是顾二是功臣。朕当然可以特赦,但也必然引起朝臣非议。朕为什么,要引起朝臣的非议?”
顾瑾棠身子软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所以说,大哥和三哥一再跟她保证的,保证二哥不会有事。其实在胤琛这儿,也是不一定的。
顾予桁果真是太冲动了!
顾瑾棠咬牙,低低的落下眼泪来,还是据理力争:“陛下,二哥对您,和对朝廷,甚至对百姓。臣女以为,您都没有必要放弃。”
她眼眶红了。就算是二哥真的十恶不赦的魔头大反派,但他就是她的二哥。他冲动做下的这些事儿,都是因为她才去的。
胤琛很少见女子这样正大光明的在他跟前哭鼻子,因为她们都不敢接近他。他都能听到顾瑾棠急促的呼吸声,低淡的道:“不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朕不做没有价值的买卖。”
顾瑾棠霎时抬起了眸,满含着希冀的眸子莹润闪耀着光华。
胤琛道:“顾瑾棠,你记住,朕的立场是满朝的文武要服朕。”他慢慢道:“顾二就是仗着朕不会动他。所以才这么肆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