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伏命去看琉双的反应,本以为会在她脸上看见难过痛苦之色,谁曾想她比自己想象的沉静,轻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他没来,失望了吗?”风伏命说,“看来外界传闻不假,晏chao生娶了一位妃子,却可有可无,百年间,没给予她半点儿妖界与鬼界的权利,也不带她出席任何宴会,仅仅把她当作宓楚的替身。”
风伏命用玉笛挑起琉双下巴,怜惜地叹道:“琉双仙子,他甚至不在乎,落到我手上,你会有怎样悲惨的下场。”
风伏命的话,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刺痛琉双的心脏。她瞳孔一缩,倔强地咬牙,不肯露出半点失落胆怯的情绪。
其实……她比谁都希望晏chao生来救她,琉双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困在风伏命身边,苍蓝仙境还等着救援,若晏chao生不来,她与整个苍蓝,等不到人间的春日,就会埋葬在冬天。
沙漏空白那一刻,深深的低落让她眼泪险些掉落。
原来即使解灵了,她的记忆里依旧相信这那个人,相信晏chao生能像过去百年那般,将她护在身后,哪怕天空劫雷滚滚,可他一身玄衣,桀骜站在她面前,就是睥睨一切的战神,万般都会雨过天晴。
若晏chao生从来没对琉双好过,琉双大抵不会心存希望。可他给了她一次又一次庇佑,整整百年,让琉双以为即便晏chao生不爱她,也不舍得真的抛下她。
是她高估了晏chao生对她的怜悯,低估了晏chao生对宓楚的喜欢。
琉双不会在风伏命面前哭,晏chao生不是什么好人,风伏命也不是。她不愿把自己的感情剖开在这个人面前,供他取乐玩笑。
风伏命十分可惜地看着她:“竟然不难过啊,真是白白期待一出好戏。走吧,小可怜,身为本君的阶下囚,这些日子对晏chao生的怨气,恐怕得你来偿还了。毕竟,前断时间妖君陛下可没对本君手下留情。”
说到最后几个字,风伏命咬牙切齿。
风伏命带琉双离开前一刻,有人出声道:“等等。”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琉双连忙回头看去。来人青色衣袍,玉扇纶巾,一派端方。
“宿lun大人!”
“天君安好,琉双仙子安好,我家妖君派在下前来,与天君谈一桩买卖。”
“哦?”风伏命看一眼琉双,虽然懒懒笑着,眼睛里却透着危险的光,“晏chao生让你来谈话,他不亲自来,是瞧不起本君,还是畏惧了本君,想做一只缩头乌gui?”
宿lun不卑不亢地说:“天君,您与妖君陛下打了百年的仗,咱们君上可曾后退半分?今日,妖君不来,是因为宓楚仙子神魂不稳,妖君得帮她安魂。毕竟您也清楚,跳入往生镜,就意味着踏入轮回,宓楚仙子的身体如今很是不好。加上您不顾及旧情,抽出宓楚仙子本命玉竹,她的情况更加岌岌可危。”
“你为宓楚而来?”
“正是。”宿lun笑道,拿出一个锦盒,“听闻天君陛下苦寻浮屠红莲数百年而不得。不巧,浮屠红莲是妖界珍宝之一,今日愿割爱让与天君,只要……”
宿lun目光在琉双身上滑过,继续道:“只要天君把当日宓楚天妃的本命玉竹残骸交予在下。”
风伏命嘴角的笑容更大:“浮屠红莲,本君确实需要。宿lun,本君给你一个恩典,今日你可以选择,带走这棵小仙草,或是那已经碎裂的玉竹。”
宿lun眸光不偏不倚,道:“妖君所需,唯有宓楚天妃的本命玉竹。”
“如此,便拿去罢。”风伏命把手中东西一扔,只见方才在他掌中还是一支笛子,顷刻变成一截剔透的、仿似玉竹般的灵物。
原来风伏命将宓楚的本命灵髓,化作了笛子在把玩。
宿lun也遵守承诺,把浮屠红莲送了过来。
风伏命说:“替本君给晏chao生带句话,他这妃子长得极美,真是可惜,得去伺候我那些粗鄙不堪的守林人下属了。”
宿lun笑道:“天君说笑,妖君陛下从未有过妃子,在下告辞。”
宿lun的身影走了很远,天界只余几只青鸐飞过的残影。风伏命看也没看那红莲,把东西一扔,扔在身后仙子的手中,对琉双说:“你在他眼里,原来连一跟破碎的玉竹都比不上。小可怜,嗯?怎么就混到了这种地步。”
他啧啧摇头:“宓楚被称为八荒第一美人,和她长着相似的一张脸,怎生如此难堪?”
琉双不说话,心脏钝痛。捆仙绳死死陷入rou中,当她等来宿lun大人那一刻,她心中的欢喜难以言明。
可宿lun的到来,只是为了宓楚的本命玉竹。
百年相处,只有她一个人当了真。
琉双被带回仙界宫殿,风伏命凑近她,不怀好意道:“打扮好看点,今晚就得送你离开,那些守林人如此辛苦,你可是本君千年来,给他们最大的犒赏。不如这样,你好歹在晏chao生身边待了几十年,告诉本君他的命门,本君就放你离开,可好?”
琉双张了张嘴。
她很想离开,没有谁能体会到她此刻的煎熬,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