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都是谣言!”龙应文气愤地一拍桌案,脸红脖子粗道:“半年前,禄州城混入了几个白莲教的教徒,他们目无尊上,贪婪自大,靠发布谣言来扰乱民心。这些不实的言论都是他们捏造的,殿下切不可信以为真。”
“原来如此,道听途说的事确实不可当真。”这是知府的说辞,没有经过亲自的验证,夏霖熙是不会信的。只不过明面上,她还要顺着知府的意思往下走,这样她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不过,一个盐商的突然撤出,还不至于造成盐荒吧?这背后是否另有隐情?”夏霖熙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
“公主有所不知,这盐政上的事情复杂得很,新的盐商也不是胡乱调来的,这涉及到引岸的归属,要一级一级的申报,然后塞选,最后才能确定人选。仅确定引岸归属这一环节,就耗费了许多时间。我们这次吸取了上回的经验,多增加了两位总商。不至于一人出事,整个禄州的盐政就瘫痪了。”
“那这几位就是新来的总商了吧?”夏霖熙的目光瞥向坐在堂尾的几个人。
“是的,卑职为公主殿下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总商,这位是赵总商,这位是王总商,他们啊都是从扬州来的。”龙应文起身介绍道。
“哦?”夏霖熙的语调向上扬了一下,“扬州盐商?”盐政上的事情她接触得少,不过扬州盐商的鼎鼎大名她可是听说过的。
“小的们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福。”三个总商赶紧出来拜见了夏霖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只不过姓王的那位总商,激动得有些过头了,脸颊一阵一阵的抽动,身子抖如筛糠。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夏霖熙笑笑不说话,颔首示意。
缓了一会儿,她继续问道:“那为何后来的盐价这么高啊?”
这次,依旧是龙知府回答,另外几个盐务官员跟哑了似的,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龙应文道:“禄州地远偏僻,路还难行,路程的运输成本大大的升高,几位盐商也得保本不是?升高盐价是合理的。”
几位盐商闻言马上附和道:“是啊是啊,公主殿下,我们千里迢迢运盐来,要是按照原来的盐价,早就赔本了。”
按照原来的盐价会不会赔本还真不好说,盐这个东西里能做文章的地方多的是。只不过他们这么说,自己就这么听吧,夏霖熙另有自己的打算。
“公主殿下放心,这盐已经运到禄州了,百姓有盐吃,自然不会如此激愤。”龙应文将暴、乱一事说得云淡风轻。
“好,这情况本宫已经了解了。剩下的东西,本宫自会查个清楚。各位大人和各位总商就各回各家,继续手头上的事情。也无需担心,那些白莲教捏造的谣言,本宫查清楚之后会还大家一个清白。”夏霖熙快言快语道,性格直爽,说罢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多谢公主殿下!”堂内的众人抱拳行礼送她离去,见她的身影消失以后,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住了。
“我们去哪儿?”出了龙府,吴霜见夏霖熙径直翻身上了马,旋即跟了上去,问道。
“先去收集情报,那个刘姓盐商发生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夏霖熙低沉地道,接着牵过马绳,往城中繁华处调转马头。
“是!”
来到禄州的第一日,夏霖熙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她先是选了一间雅静的小院住了进去,而后便在住处修整等着情报送来。
她在禄州住下的第一夜,她的小院西侧厢房里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奇怪的女人喜欢蹲在她对侧的廊道上,身前放着一只竹制的鸟笼,鸟笼里头困着两只吵闹的麻雀。女人一动不动地盯着麻雀看了两个时辰。
只是夏霖熙不知道的是,这个奇怪的女人蹲在地上的时候,其实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偷偷地看着她的厢房。
***
季州。
涂了几回药膏,季王眼睛上的余毒已经清理完毕,只不过眼睛被这么来回折腾过几回,还需要好好养护一番。
停了药膏后,徐江菡去西洋铺子上买来了一副西洋墨镜,让季王戴上,没有她的允许不准摘下。王妃的话,季王自然是乖乖听着,每天就带着这幅墨镜在王府里头晃悠。
“王爷今日眼睛又好了一点呢,她都能看清墙上的那幅画了。她今天对我说,‘小如,我觉得画上的那只鹰太丑了,摘了吧。’你们都不知道我听到的时候有多惊讶!”闲暇之时,丫鬟们聚集在后厨窃窃私语道。
“前两天还只能看到桌上的茶杯呢,今天就能看见墙上的画了,用不了多久啊,咱们王爷的眼睛就会大好了!”另一个丫鬟高兴道。
“那道士的药方可真管用呀!”
“是咱们家王爷心善,有好报!”
“没错没错。”
季王本来要去后厨拿些东西吃的,见这些小丫鬟议论纷纷,怕自己突然出现会引发尴尬,脚尖一拐,在后厨外头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寝殿。
寝殿书房靠西侧挨着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