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晚上要注意盖好被子。如今十二月深冬气候寒冷,可千万不能再受寒生病了。”
“……好的!”阿树知道君嬷嬷又上线了,但她还是笑眯眯地答应了。
“而且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如果嘴馋了想吃什么街上的零食,就打法府里的丫鬟去买,可千万别自己出府……”
“……”
君一在暗卫中算是话比较多的那一类,今天自家小姐难得愿意听他多说几句,没忍住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
直到他敏锐地观察到,阿树脸上的微笑快要挂不住了,才猛地停住嘴,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赶在阿树翻脸前,纵身一跃,消失在房间内。
“啧,君一这小子,溜得倒挺快。”
屋内只余下阿树一人,嘴里嘀嘀咕咕,“今天可让他逮到机会拼命唠叨我了。真是的,我翻年都要十六岁了,怎么还总把我当个会踢被子的小孩子。”
她走到君一方才站着的位置,仰头看向房顶,顺着高高的房梁,又看向一侧半开半掩的窗户。
窗边放了一盆玉露香,开得正灿烂。叶片在空气中微微晃动,此时室外无风,向来是君一从侧窗翻出去时,衣摆扫到了花叶旁边,带过一阵劲风。
阿树眼里不由得露出一丝羡慕。
“要是我也会武功,就也能来去自由了。”
但阿树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强求。
她的体质注定不能习武,甚至因为当年被迫早产,从娘胎里就身体不好。这些年要不是有君景逢走遍天下,用各种上好的灵丹妙药娇养着她的身体,也许会虚弱的连床都下不了。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能跑能跳,甚至还能去环境恶劣的干旱平原策马跑夜路。
只不过她这次离开碧隐岛,已经过去很久了。
外面的世界好像并不尽像她年幼时看的那些话本中描述的那般,多姿多彩十分有趣。这些日子,阿树亲眼所见江湖上这些Yin谋阳谋、争权夺利的种种事情,让她觉得无聊又烦躁。
倒有些能够理解哥哥,为什么始终不愿意牵扯到这些江湖事中来了。
阿树希望等这次谢琅之事结束后,哥哥也能赶紧回到她的身边。到时候兄妹俩一起回碧隐岛,继续过他们与世无争又格外快乐的日子。
想到这里,阿树逐渐沉下心来,继续沉浸到手中的小册子中。
从头开始,重新梳理谢琅这件事。
重燕山被魔教占据,成为其在中原的据点,这件事是阿树亲口告诉谢琅的。谢琅带队出任务去营救被魔教捉走的俘虏时,出发之前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并未告知队中人员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然而南清风的证词却说,等他们一行人到了魔教据点,却发现八位护法尽在教内,似是早早就等在那里,企图将正道弟子一网打尽。
那么,这个途中又有谁通风报信了呢?
在其他人落入魔教之手生死不知的情况下,大家很容易将通风报信、走漏风声的人,聚焦在活着回来的两个人身上。
南清风,谢琅。
其中,南清风是江湖上素来表现出与世无争的南安医谷的大弟子。而谢琅则是被指认在重燕山凶残屠戮三位正道同伴的杀手。
那么,武林各派必定会认为,谢琅就是那个罪该万死的正道叛徒。
可事实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在谢府地牢时,谢琅跟阿树提到,他在迷雾中听到了一种大海的歌声,让他心神失守,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最终用纯钧剑杀了三位同伴。
用歌声控制旁人的行为,这种事情听起来格外的匪夷所思,更是无比地骇人听闻。
试问,江湖上若有人单靠音律就能控制另一个活生生的人,让他违背自己的理智去做事,那岂不是魔教恣意杀人的行为更叫人觉得恐慌?
谢琅正是知道正道之人不会相信他的这一番言论,反而会认为是他为了推脱罪名的诡辩,故而并未提及这个诡异的歌声。
但他却下意识和阿树说了。
如今身陷囹圄,身上背着难以洗脱的罪名,谢琅心底里其实还是怀有一丝期翼,希望阿树能够相信他的话。
他不是所谓的魔教叛徒。
而阿树也的确相信,谢琅所言为真,并非推脱洗罪之言。
因为在那一场持续干扰她心神的梦里,曾出现过类似的一幕。
梦里那个鲛人公子,曾用声音迷惑了一袭红裙的少女,让她毫无抵抗之力地听从他的指令。
故而阿树才会去询问顾临川,他同样身为开了灵智的鲛人,是否有能力做到用声音控制别人的神智。
然而那个话题,当时却被顾临川避重就轻的绕了过去。
他承认自己的声音可以影响人类,却没说能够影响到什么程度。
阿树事后想想,对自己的行为十分懊悔。
她当时怀着几分忽略顾临川的心虚,又被他一袭露骨的表白激的不好意思,结果真的就被他轻松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