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谋逆之人, 必不会将信物放在旁人轻易可以找到的地方。这种手段粗糙简略的栽赃陷害, 连话本里都不屑于如此书写。
这令牌必不可能是谢琅的。
但事到如今, 武林各派亲传弟子折损严重,已经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
他们最迫切想要的,或许已经不是所谓真相。
而是让谢琅坐实罪大恶极的魔教叛徒之名,让这个亲手杀害同道的人伏诛。
“连我都能想到,这必定是魔教的诡计,让正道内部因为谢琅之事而内讧,故而自乱阵脚,让魔教有可趁之机。”阿树皱着眉说道。
然而她的身份,尚不足以让她去劝说那些正怒火中烧的掌门们。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琅被带走。
丫鬟离开后,阿树问君一道:“哥哥最近有来信吗?”
君一从房檐上翻身下来,摇了摇头。
阿树也没报太大希望,“半个月前哥哥说他在大漠里办事,可能很难跟我保持联络。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神神秘秘的,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风雨楼之后,阿树就再也没见过君景逢。她习惯于依赖哥哥的照顾,如今让她独当一面思考问题,确实有点为难她了。
无所不能的大外挂不在身边的日子真难过啊。
——等等?
大外挂是什么意思?
阿树最近脑子里总莫名其妙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包括她总是在做的那些梦,也让她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几天,阿树的梦里一直在重复女孩从城墙上跳下来那一幕,每次当鲛人接住女孩后,她都会醒来。
一梦一醒的次数多了,阿树逐渐变得肯定,梦里那个男子脱口而出的名字,不是别的其他名字,而是阿树。
难道……她梦到了前世?
话本里倒是有些过一些前世今生的故事,总结来说无非有两种。一是前世恩情今生结草衔环来报,另一种是三生石篆刻有情人长长久久。
她的会是哪种呢?
阿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觉得啼笑皆非,脸颊都不自觉有些发烫。
怎么可能的事情嘛,还前世今生。
也太离谱了。
暗自庆幸,还好她只是在自己心里想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甚至写信的时候都没有分享给哥哥。
不然真是好丢人。
阿树不愿再细想这件事,干脆拉着君一去隔壁院子找顾临川。昨晚她情绪不太好,今天冷静下来,有不少事情想要向顾临川问清楚。
结果到了顾临川的门口,才发现他不在家。
君一说:“昨夜顾公子从你门前离开后,径直出了谢府。”
阿树疑惑:“奇怪,他最近在忙什么?怎么和哥哥一样,都神神秘秘的。”
她在顾临川的房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等他回来。随手推了推房门,却发现房门只是虚掩上的,并没有落锁。
阿树想到在隐岛的时候,顾临川白天出门,好像也向来是不关门的。
但整个隐岛上除了他们俩,并无其他有灵智的生物。
现在在谢府,来来往往都是江湖人,无论什么身份的人都各怀心思。万一有人发现顾临川是鲛人,意欲夺取他的鲛人珠,那岂不是得天下大乱。
“……小川也太没有防备心了吧。”阿树嘀咕着,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屋去等顾临川。
屋内布局摆设和她那里的差不多,只不过桌上没有妆奁镜和首饰盒,少了女儿家的柔软温情,多了几分清寂。
考虑到他们到底是已经离开隐岛,来到内陆江湖,就要按照江湖的规矩克己守礼。阿树不像在小木屋时那样,态度随意地使用顾临川的物品,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从袖中翻出小本子。
打算一边等顾临川回来,一边再仔细回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落的线索。
她的目光扫过床下的脚踏处,忽然停住。
一个白玉瓶侧翻倒在地上,其中几颗赤色丹丸滚落出来,其中几颗被人碾碎,零零星星地撒了一地。
阿树收起小本子,走进捡起地上一枚丹丸,仔细凑近端详。
但她不通医术,只好抬头又看向房梁处,举起手中丹丸,自然而然地说道:“小一,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药。”
然而君一却从屋外翻窗进来,一脸无语:“……小姐,我不是次次都在房顶的。”
出了碧隐岛后,君一作为君家暗卫,大部分时间都隐藏在暗处。只有情况迫不得已,或者是阿树要求,他才会戴上铜质面具出现在人前。
阿树眨眨眼,默默放下举在半空的手,“哦。”
她早就习惯自家暗卫的神出鬼没,偶尔对着空气讲话,猜测君一藏在哪里,也是她自娱自乐的一个小乐趣。
君一接过阿树手中的丹丸,仔细端详了片刻,微微凝眉似有些疑惑:“我医术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