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她满脑子都是君景逢给自己的纸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原本她以为是真的东西,仿佛都只不过是欺骗与虚假的伪装。她坚信不疑的事情,也似乎藏着让人难以置信的秘密。诸多信息交杂在一起,几乎将她的脑子挤爆了。
恰好这时候,谢琅依着君一给他的传信,独自一人来客栈找阿树。
阿树叫店小二到客房来,烧了一壶热茶。接着便拉着谢琅进屋,将房门关上,不再让其他任何人进来。
等顾临川将盛好的粥端上来时,却面对着紧锁的房门。君一带着铜质面具守在门外,抬手拦住他,不让他进屋。
君一抱剑站在门边,冷淡道:“小姐说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听着和他家主子君景逢一模一样冷漠不近人情的声音,顾临川安静垂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的粥碗上。
桂圆红枣粥熬的十分香甜软糯,粒粒饱满浓稠,香气四溢,方才出锅时,连后厨的厨师都想向他讨一碗剩余的粥。
可是,这碗粥真正的主人,却对它不屑一顾。
顾临川闭了闭眼,不再与君一多费口舌,端着粥碗转身缓缓离去。
这不怪晚晚。
她只是,再一次将他忘记了。
仅此而已。
心中灰色雾团,已经逐渐积累的愈来愈浓郁。
顾临川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自从他将阿树送回碧隐岛,到后来他去岛上找她,那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有些变了。
变得有些生疏冷淡,一下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感。顾临川还不止一次发现,阿树用一种奇怪的眼光偷偷打量他,可等他看向她的时候,又迅速掩藏住她的情绪。
像是在怀疑什么,又像是在透过他的存在,去看另一个人。
直觉告诉顾临川不要问,或许问清楚之后,两人的关系会走向一个难以预料的结局。
——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因此,这段时间里顾临川一直压抑着的真实情感。
被阿树遗忘和忽视带来的痛苦,不敢诉之于口的喜爱始终压抑着,在这些灰雾里翻腾喧嚣,几乎要挤破□□冲出来。
尽管理智强行将心中的恶念压下,但他已经无法彻底清除那些贪婪的欲望和不甘心。只能任由其顺着每一丝经络骨血渗透进四肢百骸,逐渐将他整个人吞噬。
顾临川一步步走回他的房间。
额发垂落在眼角,恰好遮住了那双Jing致漂亮的圆眼睛。
眸子逐渐显现出鲛人的特征,深蓝的瞳孔幽深诡秘,泛着森冷尖锐的光。眼底波涛滚滚,似是大海上狂风骤雨,暴风卷起千堆浪,有着能将世间万物都拍碎的狂猛之力。
远处注视着他背影的君一,无端地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谨慎仔细的四周环绕了一圈,可视线范围内除了顾临川,再无旁人。
“啪。”
顾临川在君一面前合上房门。
危险感顿时消失。
君一狐疑地盯着顾临川紧闭的房门,半晌后才移开目光。
关门后,顾临川随意搁置下手中粥碗,背脊微弓,曲起一条长腿靠在门上。
他闭着眼,一点一点的,仔细又缓慢的,将一切不该存在的外露情绪收拾好。
室内一片死寂,黄昏的晚霞也无法照进这间房间,只有无边无际的孤独和Yin郁在空气中弥漫飘散。
而在阿树房间内,她和谢琅的气氛也不怎么和谐。
从进门后,阿树就已经盯了谢琅半晌,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了,阿树?”谢琅难得见阿树这么谨慎小心,不仅换了落脚的客栈,还不让他通知其他同行的武林人士,一时有几分不明所以。
“洪岭死了。”阿树一字一句道,吐字清晰。
谢琅一愣,脱口反驳道:“不可能,今天早上还一起在大堂用膳。”
阿树不多解释,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谢琅有些震惊,抬了抬袖子,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折扇。手指触及玉制扇柄的尾端,玉雕冰凉又有些尖锐的触感让他冷静下来。
沉声细细询问道:“是风雨楼告诉你的?”
“是。”
“原因呢?”
“魔教做的。”阿树走至窗边,将窗扇都关上后,再扭头看向谢琅,继续说道:“被屠村的那几个村落,是风雨楼一些下属亲眷住的地方。和洪岭一样,他们身上都有主动联络风雨楼的方法,甚至有的人还知道风雨楼的具体位置。”
“你的意思是,魔教想要这些人供出风雨楼的地址,或者逼迫风雨楼主动现身,才杀掉他们的?”
谢琅听懂阿树的意思,凝眉思索片刻,又问道:“魔教想从风雨楼得到什么消息呢?”
阿树摇摇头,简略道:“消息上没说。”
她给自己倒了壶热茶,捧在手心里一小口啜饮。
热水氤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