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我?
为什么可以对着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男人,也笑得这样开心无忧?
阿树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直觉顾临川的情绪有些奇怪,不自觉的抱着被子往后缩了缩,眼底流露出几分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防备。
而这一点微乎其微的防备,彻底刺痛了顾临川的心。
顾临川走上前一步,将床榻上的少女彻底笼罩在自己的Yin影下,无处可逃。
他微微低头。
额前碎发垂在眼帘前,挡住了他眸色中的暴戾。
顾临川薄唇紧抿,强行忍耐着此时心中翻覆的情绪。尚存一线的理智告诉他,要冷静,千万不能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可顾临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冷静。
难道让他冷静地承认,相处这么久以来,阿树对他连基本的信任和朋友间的彼此牵挂之情都没有吗?
更或者是索性冷静地放手,让她和那个谢琅双宿双飞,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天方夜谭!
室内寂静,床边的烛火突兀炸开一簇火花。
微光照亮他半边侧脸,苍白而Jing致,似是利刃般锋利冷冽,更像是凛冬寒光般Yin郁。
顾临川此刻的模样,像是撕开了以往在阿树面前的伪装,与他之前乖巧活泼的少年形象截然相反。
迟钝的少女像是终于发现了顾临川的不对劲。
她恍然大悟。
小川肯定是因为她把他忘在杭州而生气了。
阿树放下拿着被子的手,从床内靠墙的位置往床沿边缘蹭了蹭,屈膝坐在床边,主动抬起手拉住顾临川的衣袖,试探着问道:“小川,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呀?”
顾临川不回答。
肯定生气了,都不回答她的话了。
阿树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辛苦。奔波数日还不能好好休息,得把眼前这条鲛人巨婴哄好了才行。
她熟练地开始撒娇,细白的手指抓住顾临川的袖袍,左右拽着摇晃了几下,细声轻语地解释着:“这件事是我不好。魔教屠村的消息来得太突然,我和哥哥一心想着帮忙查案,就随着谢琅一起来了西山府,没有在杭州等你回来。”
阿树悄悄抬眼,仔细观察着顾临川的脸色。
见他Yin郁的眼神似乎有一丝松动,松了口气。
她再接再厉,继续瞎编着理由哄他:“更何况,我那日去你房门前敲门,迟迟无人应答。又去问了哥哥,他说你有事出门了,归期不定。我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
其实,阿树压根没有找过君景逢询问顾临川的去向。
那天她敲门没人答应后,转身就自己在园子里乱逛,正好遇到了谢琅。
谢琅和她相处的十分愉快,阿树很快就将顾临川给忘了。
但她现在当然不能按照实情说实话,不然顾临川肯定会更生气了。
也不知道鲛人的食物列表里包不包括活人……
看着顾临川此时一脸要吃人的样子,阿树一点也不想成为他的下一顿盘中餐。
“君景逢说我归期不定?”
听到阿树的话,顾临川唇角微勾,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阿树像是没看出他的异样,睁着天真无辜的大眼睛,清脆地回答道:“对呀,不然我肯定要在杭州等你回来,再一同来西山府的。”
“……”顾临川沉默。
这话要真是君景逢所言,也不是没有可能。君景逢一直致力于将阿树和他隔开,见他匆匆离开,编出一个荒唐可笑的理由,的确能让阿树放弃在杭州等他。
阿树见顾临川似乎是在仔细思索,生怕他找到自己言语中的漏洞,干脆倒打一耙,先指责他的不是:“而且,你连声招呼都不同我打一声,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要是不想做朋友,我们就割袍断袖,恩断义绝,就此绝交!”
顾临川慌忙打断阿树,急切地说:“不能绝交。”
听到阿树说要绝交,明明知道她是故意在威胁他,他也不敢再深究她之前说的理由,究竟是真话还是在欺骗他。毕竟顾临川清楚的知道,不论阿树再怎么惹他生气,他也绝对不会和她就此决裂的。
也许阿树真的没有看见他桌上留的纸条,这才被君景逢这个挑拨离间的小人哄骗了。
这样想着,顾临川心中的郁气似乎是逐渐消散了。
纵然心里还是十分的不舒服,但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发火和生气的理由,而且又被阿树方才说的要彻底绝交给吓到了,只能暂且压下内心的郁闷,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要是真惹得阿树生气,她肯定以后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
想到这里,顾临川哪里还敢用冷脸对她?
“对不起,晚晚。我刚刚不应该对你生气,是我太冲动了。”顾临川低声道歉。
顾临川缓缓屈膝,蹲在床榻边上,这样的视线正好比床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