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阿树抱回屋里,趴在床边等鲛人珠发挥作用,解除阿树体内的毒素。可等了近一炷香的时间,阿树瞬身结冰的极寒症状没有丝毫缓解,她仍旧静静躺在那里,呼吸和脉搏全无。
若非顾临川身为鲛人,可以看见万物生灵是否含有生机,他都要怀疑阿树已经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
顾临川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其实他一开始也不相信阿树中毒了,她的一切饮食用度都是他一手Cao办,丝毫没有接触到有毒物品的机会。
难道是练功出错?
小姑娘看起来身弱体虚,也不像是练功习武之人。但她到底是君氏嫡系子女,说不定真的练了什么奇怪的功法,这一个多月因为失忆的原因断了修炼,才导致现在这幅模样?
顾临川站在床边,静静俯身看着床上的人。
垂下的手紧握成拳,半晌才缓缓松开。
“算了,我送你回家……”
如果是功法问题,君家那位无所不能的家主君景逢一定有解决的办法。顾临川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君景逢的确比他厉害很多,方方面面都是的。
但若是连君景逢都找不出救阿树的方法,那他一定会夺回阿树。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
哪怕最后注定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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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七,弦月如钩。
方才岛上塔楼敲了亥时的钟声,此刻已是夜深。整个碧隐岛灯光昏暗,一片安静祥和,只有远处岸边的海浪声,一阵接着一阵拍打着礁石,永不停歇。
这几日君景逢又去了后山,连晚膳都不回来用。临走前刻意嘱咐阿树,不要去海边玩耍,若是实在想出门玩,就去后山找他,他下山来陪她出门。
阿树乖乖点头,在家里安静呆了好几天。
今晚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胸腔处有种说不出的燥意,将她的五感无限放大。阿树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远处的海浪声,还有海鸥在峭壁之下掠过水面时的低yin。
八月的碧隐岛的确很热。
但是按照常理来说,阿树不应该感觉到热。
她是极Yin之体,除了在Yin月Yin日会冻成冰块之外,平日里她很少会觉得体热出汗,哪怕盛夏最烈的日头下,也是手脚冰凉。
耳边海浪声似远似近,吵得她心烦意乱。
索性爬起床去海边走走。
莺时哪里都好,就是叽叽喳喳太吵了。阿树不想带着她,就找了个借口将她临时支开。然后匆匆穿了件碧纱罩衫,用缎带随意长发束成一束,轻手轻脚溜出府去,往海边走去。
整座岛和附近海域都是她君家的领土,而且暗处也一直都有侍卫跟随,阿树倒也不担心深夜出门会遇到危险。
到了海边,阿树脱了鞋放在一旁干燥的堤岸上,提着裙摆踩上细软的沙粒,一步步试探着往前走。
远远跟在身后的侍卫现出身形,试图拦住阿树:“小姐,前面危险。”
“小一,你家小姐又不是宣纸做的,踩踩水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阿树娇气地哼了一声,伸手指了指远处一棵椰树:“你去那里站好,给我开两颗椰子,我在这里玩一刻钟就上岸。”
君一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除了家主没有谁管得住她。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苦恼,又不得不听话,放下手臂往后退了一步,妥协道:“那就一刻钟。小姐要是着凉了,不仅家主会怪罪,也会影响到您这次出行。”
阿树笑着抱怨了一句,“婆婆妈妈的,你就该跟莺时凑一对。”
君一皱了皱眉,一板一眼说道:“属下和莺时姑娘清清白白,小姐你……”
阿树懒得听君一再唠叨,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就很没趣,不懂得开玩笑,比她哥哥还喜欢讲道理。遇到他不认同的事,简直比说书先生还能说道。
阿树赶紧打断他,直接伸手推着他往椰树那边走,“走吧走吧,别在这里打扰我玩了。”
可算是赶走了君一,阿树松了口气,口中哼着不成曲调的小歌,又试着往海滩更深处走了两步。
此时海上风平浪静,清空星河朗朗。浅浅的浪花拂过脚踝,海水微凉宜人,阿树心尖那股说不清的燥热也逐渐消散。
她静静站了片刻,忽然觉得视线里有一道亮光闪过。
阿树凝神聚目望过去,发现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下,似乎有一颗圆圆的珠子卡在缝隙里,发出微弱温润的荧光。
浪花拍打着礁石,晶透清澈的水光在珠子上冲刷而过,折射出一道明亮的光线,恰好在阿树眼前闪过。
什么东西?
阿树好奇地张望着,下意识提着裙摆往礁石处走去。
远处君一怀里抱着两颗椰子,一刻不离地盯着阿树。
见她走到一块巨大的礁石边,大半个身影被礁石的Yin影挡住,张了张嘴想叫住她。但附近海浪平静,礁石涉水不深,君一迟疑了片刻,最终没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