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阿树吃惊地眨了眨眼,抬头想问君景逢,见他也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方才银光闪过的地方。
“哥哥,你有看清刚刚是什么吗?”阿树问。
“应该是鲛人。”
君景逢看了一眼后,就平淡地收回目光,继续认真处理手中的烤鱼。
“哇!”阿树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叽叽喳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鲛人吗?我还以为是志怪故事里编纂的呢。”
“你想要吗?”君景逢又停下动作,抬头看着阿树。
妹妹要是对鲛人感兴趣,他现在就去把刚刚那条鲛人捉回来。
倒也不是很费力。
就是要琢磨一下,鲛人该怎么饲养。
“啊……那倒不必。”阿树呐呐道,拒绝了哥哥的好意。
有的时候,她觉得哥哥的思维真的好耿直啊,完全是无条件无道理地在宠妹妹。任何事情,哪怕只是她随口一提,哥哥都会认真的去帮她实现。
她自己都担心,万一有一天把她宠坏了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阿树心里甜滋滋的。
她有哥哥就够了,鲛人再奇特,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吃完烤鱼以后,阿树又拉着君景逢,一起平躺在水台上看星星。
她饶有兴致地给他讲故事,但讲着讲着,声音越来越弱。
水台摇摇晃晃,鼻尖嗅着海水微咸的暖风,像躺在一架最柔软的摇篮里,摇着摇着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听着身旁平稳的呼吸声,君景逢侧头一看,阿树已经睡着了。小手还拉着他的衣袖,闭着眼模样格外乖巧可爱。
君景逢好笑的伸出手,想揉揉妹妹圆乎乎的脸颊,但又担心自己手指有练剑的茧子,划伤小姑娘薄薄的皮肤,索性作罢。
又懒洋洋地躺了一会,他不太情愿地起身,叹了口气。他还想多和妹妹待一会,但天色太晚了,水台上睡觉到底不比床上舒服。
他动作轻巧地抱起阿树,按照来路返回了碧隐岛。
只余下苍茫大海间漂浮的这一片云台,在无人控制之后,无数桃花瓣四散开来,融入无尽的海浪之中。
远处,一道流光在水流间迅速穿梭,一只比白玉更白的手从黑夜深处探出,轻轻拂过浪花尖儿,掌心留下了一瓣桃花。
鼻尖轻嗅,似有暗香残余。
-
回到碧隐岛上后,君景逢熟练地替阿树打水净面,拆散发髻和耳饰,将她抱到床上。正当他准备去外间叫莺时为阿树更换亵衣,阿树迷迷糊糊醒过来,半梦半醒的拉住他的手。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糯糯的:“哥哥……”
君景逢停下,低头注视着她,安静等她继续说。
“我想去看看,书里说的江湖是什么样的。”说话间,她已经清醒过来,格外期待地望着哥哥,就等着他点点头,她立刻就能去收拾行李。
前些日子,趁着君景逢在闭关,她百般央求府上的侍卫,去内陆替她买了几本话本回来。
往常她只在君氏藏书阁里找书看,这是她第一次看外界的书,这与她知道的世界都不太一样。
在话本里,仿佛这个世界极其Jing彩绚烂,有锦衣少年郎马踏长安,花开洛阳,也有抱剑侠客饮酒高歌,快意恩仇。
她曾和哥哥一起,去看过诗词里“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赤壁,但却没见过赤壁之上,游侠散人乘一叶扁舟,在山川河流间放浪形骸;她也曾和哥哥登上寒冰雪山,去欣赏三十年一盛开的重瓣雪莲,但她却从不知多少英雄儿郎,为了争夺这一朵孤世之花,血洒雪山之巅,有去无回。
那么,什么是江湖?
阿树心生向往,想前往一观。
然而君景逢迟迟没有说话,他面上永远是淡淡的表情,墨瞳安静地注视着妹妹。
他的目光一动不动,阿树不自然地眨了眨眼,怀疑哥哥是否没听清她方才的话,正准备再说一次时,就听到君景逢淡淡开口:
“不行。”
阿树一愣。
自小到大,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听到哥哥的拒绝。
“为什么?”阿树不明白。
君景逢抿着唇,沉默着并不回答,反而松开阿树拽着他的手,转身去了外间,唤莺时来给阿树更衣。
阿树背脊一松,沮丧的鼓了鼓脸。
她了解哥哥的性格,他不想开口说的话,她再怎么撒娇卖痴,也不可能撬开他的嘴。
其实,她也隐隐有觉察到,似乎有意无意的,君景逢并不太希望她与内陆江湖的羁绊太深。
阿树五岁后被哥哥接回来,一直生活在碧隐岛上。
岛上只有君氏一族,和听命于君家公子的一众属下。曾经枝繁叶茂的君氏,到了君景逢这一代,族内只剩下他和君晚晚二人。但君氏世代传承的内功心法天下一绝,哪怕族内子孙凋敝,君氏的名号仍流传于江湖之间。
君景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