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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正午太阳很亮,明晃晃照在大都王宫每一处角落,红墙似炽火般热烈。
顾锦之扶着阿树,携手登上摘星楼顶。祭祀神庙,跪拜轩辕国君主王后,一连串的礼节格外繁复冗杂。天色逐渐偏暗,最后终于由顾锦之盖上阿树的头纱,送到后旻王子府。
阿树站在摘星楼顶礼台上,微微垂下头由顾锦之为她盖上鲜红的头纱,松了口气。在视线被彻底遮挡的前一瞬,她似乎隐约看见楼下观礼人群中,燕朝桓的面庞一闪而过。
只有王族和神庙祭祀可以登上摘星楼,今日来观礼的人太多,阿树一直没有看见燕朝桓。她知道他此刻中毒腿脚不便,很想亲自见到他。
阿树手指微动,又很快忍下掀开盖头的冲动。
眼前一片狭窄的天地,此刻只有明晃晃的赤红色。一串串玉珠帘在眼前晃得她头晕,索性闭上眼,安静地由侍从扶着坐上一旁的玉辇,手捧一只绘满火焰图腾的玉盘,由侍卫抬着回到顾锦之的府邸。
回府后已是暮色四合。
玉辇径直行至主院寝殿门口,早在一旁等候的凌霄接过阿树,扶住蒙着盖头的她进入新房,绕过隔间屏风,小心翼翼地伺候她坐在床上。
“王子妃殿下,请您稍后,奴才给您拿些茶点来。”隔着珠帘和盖头,凌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
来了北境后,阿树身体愈发虚弱。
今日起了大早梳妆打扮,又在摘星楼站了大半天,此时只觉得额头两侧酸涩,双腿发胀。
她意欲将手中玉盘递给凌霄,却听凌霄砰地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殿下,万万不可。火神盘只能由您亲手递给王子殿下,才算礼成。”
“好,知道了。你去沏茶吧。”
阿树双手捧着盘子,想揉揉腰都做不到。她小幅度地扭了扭身子,咬着唇挺直背脊坐在床上,对这场婚礼一点美好的期待都没有,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半晌,手上的玉盘突然被人接过去。阿树下意识伸手去捞,只握住了一只干燥温暖的手。她立刻往回缩,双手却被牢牢地牵在他的手心里。
“都退下吧。”顾锦之声音温润平和,带着不觉察的笑意。
听到他的声音,阿树抿了抿唇,微微垂头不再乱动。
屋内侍从宫女鱼贯而出,静悄悄的没发出一丝声响。
顾锦之拿过玉盘后也没有其他动作,连呼吸声都难以捕捉。阿树有些紧张,下意识缩了缩手指,眼前珠帘轻晃,她屏住呼吸。
顾锦之牵着阿树的手递到唇边,轻柔落下一个吻。他将玉盘搁置在一旁桌案,松开阿树的手,笑着道:“晚晚,不用紧张。”
听到顾锦之这样叫她,阿树忽然抬起头,但还未开口,又听他说:“今日上玉牒时方知,吾妻闺名晚晚。‘晚,莫也。莫者,日且冥也。’晚晚二字念起来真好听。为夫日后便叫你晚晚,如何?”
顾锦之不愧是有天籁之音的鲛人族,嗓音缱绻又缠绵,一字字落下,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地挠过耳畔。
阿树眼前尚且盖着红绸,听觉变得格外敏感。她心尖颤软,好不容易定下神,语气生硬的拒绝:“我不喜欢。”
他从善如流,换回原先的称呼,笑yinyin地问:“那阿树喜欢什么呢?”
顾锦之动作轻柔地掀起阿树眼前的盖头,炽色头纱上绣着Jing致古朴的图腾纹样,是轩辕国最神圣的祝福。他又小心翼翼地替她取下额发处缀饰的珠花首饰,将面容前挡眼的珠帘摘下。
阿树有一瞬间不适应屋内明亮的烛火,她眯了眯眼,面前顾锦之一身与她绣纹相同的大红婚服,她挪开目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涩涩小声道:“我渴了。”
“稍等。”顾锦之直起身走至桌案处,拾起一个茶杯倒茶。
在这过程中,他的目光片刻不愿离开阿树。满室灯火红烛,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坐在床沿边,身上穿着他亲手为她设计的大婚礼服,面容娇妍粉嫩,额间贴着Jing致的花钿,黛眉桃腮,一双如水杏眼怯生生的望着他,目光盈盈摇曳在烛光里,显得略有些局促不安,但也分外可爱怜人。
待到顾锦之端着茶盏走来,阿树伸手去接,却被他灵巧避过,将杯盏递到她唇边:“阿树辛苦一日,为夫喂你喝水,好不好?”
阿树有些恼,瞪了他一眼:“顾锦之,你别得寸进尺。”
顾锦之听话地松手,任由阿树夺过杯子,始终笑yinyin:“阿树害羞了。”
他的女孩终于属于他,如此生动鲜活,像是在一场美梦中。他真的是,真的是太高兴了。若真是一场美梦,求求上天,他永远不要从梦中醒来。
阿树低头捧着杯子小口饮水,不想理他。但顾锦之这么一逗她,她此时心里反倒是羞恼更胜过紧张,身子也逐渐柔软下来,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刺猬般地僵直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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