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闲暇时她都会叫顾锦之进宫来,有时候是为了认真学琴,有时候只是单单为了多看他几眼。在她看来,她已经和顾锦之很熟悉了,也没有初次见面时的不自在。
顾锦之虽然话少,却也从未让她觉得不适。
比九天谪仙还要美的男人,她没有日日放在眼前,寸步不离,已经算是很矜持了。
大昭国对女子的约束并不算太严苛,主要归功于阿树的祖辈曾出现过两代女皇治国,在某种程度上提升了女性的地位。
再加上阿树是昭阳帝最宠爱的昭和公主,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充足恃宠而骄的资本,天底下除了昭阳帝,没有谁有资格说她几句不是。
而昭阳帝怎么忍心让阿树不高兴?
阿树坐在软塌上,微微仰起头看顾锦之。
顾锦之肌肤如玉,眉眼舒朗清隽。他穿了一身鸦青的长袍,里衣是素淡的青瓷纹。宽大的袍袖绣了荼白色的天狐踏月,腰间围了一条赤红锦带,佩玉垂下压住衣角。
清风一漾,衣袂翻飞起来,好似仙人临境。
真是一副好皮囊。
“请公主安。”顾锦之仍然半垂着眼,显得有几分疏离清冷。
阿树依旧笑yinyin,丝毫不恼他的态度。漂亮的人总要有几分特权,何况是顾锦之这么漂亮的人呢?
“过几日就是重阳佳节了,今年父皇要领着群臣去燕华山的小望峰登高,本宫前几日才去过猎场,可不想再坐这么远路的马车了。”
“你呢,重阳节打算做什么?”
“微臣无甚亲眷,打算在府上抚琴看书。”
他的声音泠泠,像细雪落在竹叶,独有一番风姿清俊之美。
倒是个呆的。
阿树轻笑,也不觉得他寡言无趣,“那你不如到这皇宫里来陪本宫。”
“喏。”
又聊了几句,主要还是阿树自己在絮絮叨叨地说话。她其实是一个话挺多的小公主,要不是昭阳帝整天日理万机,太子哥哥又总喜欢跟她斗嘴,她能缠着两人叽叽喳喳一整天不带停的。
因此,哪怕顾锦之话少,她也能很开心的聊下去。
毕竟他长得美,看一眼就叫人通体舒畅。
过了一会儿,阿树觉得今天还是该学一会儿琴,不然翘了大半天课,不仅对不起上书房那群夫子们的苦心孤诣,自己的良心也有几分过不去。
“走吧,去邀月亭。”
顾锦之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宫女抱着他的琴,也快步走至邀月亭摆放好。
清和宫很大,正殿后还有一个庭院,再往后有一片小花园。燕华山北面暗河正好流经此处,便依着活水建了座假山,树木花草郁郁葱葱。
邀月亭设在假山半腰,从红墙青瓦的宫墙外正好能看见亭子顶端木雕的鸾鸟逐月,与御花园仅用一墙一垂花门隔开。
阿树本想给亭子取名叫镜花水月,昭阳帝说寓意不好,改成邀月亭,还大笔一挥写了块匾,叫工匠雕好送来。
阿树寻思,邀月这名字也没多风雅。
不过毕竟是皇帝赐名嘛,连题词匾都送来了,总不能拒收吧。
刚走进邀月亭,阿树的注意力又被亭中心石桌上的一叠糕点吸引过去。走近一看,是小厨房用昭阳帝新赐的嫩茶尖烹制的竹叶酥茶饼,模样小巧Jing致,看着格外诱人。
阿树被诱惑着伸手捡了一块放入口中,外皮酥脆,内馅清香微甘。她索性再次改了主意,让顾锦之弹琴给她听,她专心吃糕点。
吃了两三块后,她又忍不住想和顾锦之聊天。
“太子哥哥说你之前游历过很多地方,挑几个有趣的给本宫讲讲吧。”
顾锦之弹琴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阿树。
而还没等他开口,远处烹云走上前,似是有事要禀报。
“怎么了?”
“公主,陛下派人来请您过去,说是想听您弹琴了。”
阿树闻言,唇角一弯。
她笑盈盈地应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又拾起桌上白瓷小盏喝了一口茶。坐在软凳上,垂下的双足在裙摆下轻晃,娇嗔着扬了扬下巴,颇有几分洋洋得意,“父皇想本公主就直说呗。”
阿树明白昭阳帝的言下之意。他肯定是在御书房批奏折累了,想让她过去陪他。平时如果奏折不多,他会搬到清和宫来批改,但有时候太繁忙了,就会叫她去御书房。
此时,她漂亮的瞳眸盛满亲昵,一时也忘记,方才片刻之前她还在和顾锦之聊天,欢快地起身转了一圈,觉得衣裙也不算太草率,打算就这么去御书房。
余光忽然瞥见顾锦之,才想起今天特意叫他进宫学琴,却一个音也没教。
阿树莫名有点心虚,轻咳一声,对顾锦之说,“清商,不如你今日先回府吧。重阳节那天,本宫再派人带你进宫。”
她打定主意,今年重阳节不随着父皇一同去小望峰了,正好待会儿去御书房,同父皇讨要一份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