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抬眸,靳晨看到了她脸上那明显被铅粉遮盖过的疤痕的痕迹,心中更是惊讶。
思索了良久之后,一张小脸泛上隐约的红意,问道,“你是太子殿下派来帮我送衣服的?”
陆诀抬眼,“是来救你的。”
说罢也不等靳晨反应就顺着房梁直接把人带了出去。
林婉萦仍在内室等着,她坐在床榻上,却不知为何一阵阵困意袭来,头也昏沉得很,想着在床榻上稍微靠一会儿,却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陆诀将靳晨送出去之后,又转身回了那内室,给林婉萦套上靳晨换下来的外袍后,让人冲着里面躺好之后,就走了出去。
席间持续热闹着,宫妃们浅笑着相互祝愿,没有人发现靳晨与林婉萦迟迟未归。
僖贵嫔压下眼角眉梢的讥诮和得意,暗中给苏录使了一个眼色。
苏录颔首,假装不胜酒力,出去透风。
林曼荷眼眸微垂,这一切都已经被她暗中谋划好,只消过一会儿事情发生之时,说是林婉萦陪同靳晨去更换衣服时,不见得靳晨出来便一直等在原地,而苏录则是遇见了从后门走出的靳晨郡主……
再发生什么事,自然与婉萦无关。
她讳莫如深的眸子暗中瞥过僖贵嫔那张得意的脸,眸色中露出几分轻视来。
若不是看她仍有用的份上,早就把她解决掉了,这样一个蠢女人,当真是浪费后宫的资源。
饶是心下这般,面上她却还是浅浅笑着,周身尽是温和之气,娴雅淡然,好似这世间的红尘都不能染指她半分。
当年在江南,她就是凭着这份温柔小意赢得了皇帝的一见倾心。
不似宫中那些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儿们个个端着清高自持,或有骄纵无方,她的善解人意和细腻关怀便是她最大的筹码。
也是皇帝就算不惜与皇后起了龃龉,甚至冒着冲撞东宫太子的风险也要把她和婉萦留下来的原因。
想至此,林曼荷的目光悄然移向沈长安,心中恨意乍生。
若不是东宫太子的存在,便不会有所谓的冲撞一说,自己和婉萦自然是有着光明灿烂的前程大道。
更何况,她总觉得,太子仿佛对她和婉萦有着莫名的敌意。
不过也好,既然拉拢不得,太子又三番五次的坏了自己的事,也总有一天,她会为她的这份容不得付出该有的代价。
第158章 又当又立(1/10)
席间气氛越见欢愉,皇帝亦下旨赐了菜下去,大殿内焚香气息温暖透甜,处处都是辞旧迎新的喜气。
沈长安耐心地等着,因为前世她这时因为不想来除夕宴等着父皇对她学业的一顿诘问,便抱病没有前来。
所以关于苏录与靳晨到底是怎么暗中有了首尾的消息她也不甚了解,只是宴会过后纸包不住火,仍有风声传了出来,她这才得以知晓。
只不过看林曼荷和僖贵嫔的反应,大约也与她想的那些龌龊手段**不离十,只需等着看戏便是。
就在气氛平和之时,后室忽然传来一声玉器碎裂的声音,众人一惊,皆齐齐抬眸朝后室望去。
负责宴席的内务总管面有惊色,声音尖利地喊了一声护驾,便有大批的侍卫从殿外闻声赶来。
宫妃们皆有些惊惶,不明所以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后室。
气氛被这样一朝破坏,皇帝面色有些凝滞,皱眉冲侍卫摆了一摆手道:“去看看。”
只是还没等侍卫走到那后室的门口,却见后室的门忽然一下子打开,一个青年男子从中走出,面似桃花,一双狐狸眼透着几分Yin险狡诈,他神色从容地跪下请罪,“草民有罪,惊了圣驾。”
沈长安有些惊讶,这不正是苏录吗?
她脸上稍稍有些惊讶,按照她的想象,苏录应该正和“靳晨”打算做点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打算逼迫皇帝来一桩赐婚呢,为了怕苏录发现不是靳晨,她还特意让陆诀把门守好了,如今倒是他自己走出来了。
沈长安垂眸沉思了片刻,明白了过来,原来不是想霸王硬上弓,是想演一出贼喊捉贼啊……
微微眯起的杏眸瞧了一眼那旁神色自若的林曼荷,倒是自己低估了她。
果然不出沈长安所料,苏录在众目睽睽下开口道:“惊了圣驾本是草民冒犯,但今日之事实在事出有因,斗胆请求陛下恕罪。”
皇帝微微沉着脸,看在他是苏家的公子没有登时发作,开口问道:“你说说看,为何会身在此地,又为何弄出这样大的声响?”
“回禀陛下,草民因为除夕能在宫陪伴僖贵嫔姐姐,甚感高兴,刚刚贪饮了几杯觉得有几分头晕,便想着出去透一透风,结果在路上遇见了朝阳郡主,朝阳郡主声称自己头有些晕,拜托草民带她去后室休息一番,草民本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奈何郡主诚恳相邀,草民怕郡主千金之体有损,于是便一路陪同去了内室……”
“结果……”苏录有些欲言又止,看上去很是为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