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细细的硬柳枝条抽在手心,也就轻轻疼一下,当场便好了,此刻却又重新浮起些辣意。
她抿住唇角,情绪略微有些低落。
倘若早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竟能伴在殿下身边,与他一同听法论道的话,她早去悬梁刺股了,哪能浪费经年大好光Yin。
袖风一动,身旁忽然探过一只大手,握了下她的手,拇指擦过她的手心。
耳畔传来极轻的气音:“不疼了?”
她还未回过神,他已收回了手去。
颜乔乔呼吸凝滞,呆怔片刻之后,方才那一瞬间的所有知觉忽在脑海中烟花般爆开。
修长有力的手指握过她的整个手背,微硬的薄茧留下了清晰温热的烙印,被他抚触过的掌心更是一丝一缕泛起了酥麻。
他那刻意压低的声线显出些意味深长,沉沉落入心底,激起了难以平复的涟漪。
倾身的瞬间,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清幽寒冽的气息。
颜乔乔忍着心尖的悸颤,侧眸向他望去。
只见他已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广袖置于身前,不见一丝折纹。
目光相触,他轻轻动了下眉梢,示意她专心听讲,莫让旁人发现她在开小差——上课开小差要被硬柳枝条打手心的,别忘了昨夜的教训。
颜乔乔:“……”
这种心照不宣的奇异感受,让她忽然忘记了心脏应该怎么跳。
晕乎乎坐了片刻,忽见珠华先生又一次冲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发言。
“很想听听高足见解。”这话是对司空大儒说的。
大儒和君后齐齐转头看着颜乔乔。
事发突然,颜乔乔一时收不住心里面不断涌上来的笑意,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一紧张,更是难以抑制地灿然笑开。
于是众人便看到了一张突兀的笑脸。
“……”
颜乔乔想不出对策,只得先弯起眼睛,高深莫测地点着脑袋拖延。
这个该怎么编?治国之道,总不能再玄而又玄?
正在绞尽脑汁时,只见司空大儒再一次拍响了石桌。
“不错!”大儒赞叹道,“治国之策,归根结底便是有利于民,百姓喜乐开怀,国体自然稳固如山。我这徒弟颇具慧根,看事总是直达本真。”
颜乔乔:“……”
不愧是发明出读文解意这种恐怖考试方式的一代宗师啊!瞧瞧人家这个理解能力!
珠华:“……”
她对这俩“师徒”已经彻底无话可说。
默然片刻,珠华抬起戴着白纱手套的纤手,拨了拨幂篱,望向公良瑾。
“若我没有看错,少皇瑾仿佛道心有损?”幂篱下飘出悦耳空灵的声音。
闻言,君后第一个蹙起双眉,凝神抿唇。
公良瑾颔首,淡声道:“数日前为西梁邪道所伤,邪毒尚未除尽。”
“是么?”这一句,珠华先生说得极轻、极浅。
听着便像是用俏皮活泼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旁人耳上的丝弦。
她轻轻哼笑了下,不以为然道:“那便是我看错了。我原以为,少皇情系诸侯女,不惜背离仁君之道,甘愿受道意反噬而走火入魔呢。”
此言一出,只见君后眸中陡然绽出Jing芒,手指一动,便有三位大内高手不知从何处掠来,手执利刃,将眼前这位神秘的隐世高人团团围住。
瞬息间,茅庐内外剑拔弩张,空气中仿佛绷起了细弦,一触即断!
君后吸气,缓声问道:“珠华先生是否愿意告诉本宫,究竟是从何处听来这个消息?”
虽是问句,观她神色倒是未必需要珠华回答。灭口之后,详查便是。
君后此举让颜乔乔浑身发寒。
这就意味着,珠华先生所言极有可能正是事实——千百年来,世人只知道公良皇族绝不与诸侯联姻,却从不知道其中竟有如此内情。
原来皇族不能与诸侯联姻,不仅是因为祖训,更是由于仁君道意的缘故?
如此绝密……
气氛绷至最紧时,场间忽有清风拂动。
公良瑾起身,正色道:“母亲稍安勿躁,无事的。”
见他神色不惊,君后沉yin片刻,挥退了三名高手,问:“嗯?”
公良瑾回道:“珠华先生的策论,集公良氏数十位先辈之长,想必与家中有不浅的渊源。知晓此事,也不足为奇。”
一听这话,大儒不禁猛拍大腿,直呼醍醐灌顶:“我说呢,增三减二赋论之利弊为何说得如此透彻,那可不就是我大弟子犯过的错么。唉,老来多健忘啊。”
君后不禁十分头疼。仁君之道的禁忌乃是天家绝密,今日倒好,一个外人张口便道破,还叫大儒与颜乔乔双双听去。
究竟是哪个为老不尊的向珠华泄露了消息?!
珠华拨弄着幂篱,轻声笑了起来:“少皇瑾果然不凡,这都能看破。我还以为今日有机会与大内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