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时不知飘到了哪里,身体就像一片毫无重量的云彩,落在明月之上。
“你对我学生做了什么?!”院长小老头率先跳脚,一声暴喝打破短暂的寂静,“颜、颜……(含糊)她可是我们昆山院百年一遇的人才,实乃中流之砥柱,大夏之栋梁!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司空小儿赔到倾家荡产!”
公良瑾:“……”
颜乔乔:“……”
司空白的眉毛胡须缓缓落下,皱眉望向苏悠月:“怎么回事?说清楚!”
苏悠月仍懵着,见矛头指向自己,不禁方寸大乱:“我没有,我没有碰她,这是污蔑陷害……”
这话颜乔乔可不答应了,她挣扎着从玄羽氅中探出半张脸,“我,我说过的,真的不、不关苏小姐的事……不是污蔑她……”
公良瑾无情地把颜乔乔的墨脸摁了回去,嗓音寒凉道:“苏小姐,此地无人污蔑你,莫要构陷旁人。”
颜乔乔:“!”
殿下的手好大,几乎盖住她整张脸!
君后扶额,头疼地轻轻叹息。
“我真的没有碰她,没有!”苏悠月焦急地解释,“真的,连衣角都不曾沾到一丝!真的与我无关!”
院长背起双手,躬背倾身,奇道:“我学生都说了不是你,你还巴巴解释什么?”
“可是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我。她越是那般说,你们越是不信,越要怀疑我。”苏悠月面露委屈,眼眶泛红,“可我真的没碰她,一根手指也未碰过。”
“当真?”院长眯起一双小眼。
“千真万确,我与她相隔甚远。”
说话间,宫中医道宗师已被君后传至湖亭。
三位身穿棕红药袍的宗师领头,身后跟随数名蓝衣弟子,手中提着药箱。
匆匆见礼之后,为首的老者望向被玄羽氅裹住的颜乔乔,探询地问道:“殿下?”
公良瑾淡声道:“先替苏小姐看诊。”
“是。”
因为知晓有人落水,于是赶来的三位医师中,有一位灵气修的是阳炎温补之道。
中年医师上前探住苏悠月腕脉,渡入火热灵气驱寒祛水,不过片刻功夫,苏悠月周身便恢复了干燥清爽,不再像一只落汤鸡。
“略有呛水之征,寒气未入体,已然无碍了,多饮热汤即可。”医师拱手禀道。
公良瑾轻轻扶起颜乔乔,将她挡到身后,向医师们微笑颔首:“颜师妹这是老毛病犯了,无妨。辛苦诸位。”
君后轻轻抿了抿薄削的唇,叹了口若有似无的气。
医师退离之后,苏悠月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愕然望向公良瑾:“殿下,您明明知道她是旧疾发作,与我无关,方才为何……”
话说到半截,忽然想起公良瑾方才并未指责过自己,只在自己辩称被人污蔑陷害时,他说过一句莫要构陷旁人。
苏悠月只觉一口老血憋在了喉头,吐不出、咽不下。
事情都已到了这步田地,倘若就此罢休,实在心有不甘。
只见苏悠月眸光微闪,温婉笑开:“我便知道颜小姐不会故意推我落水,原来是旧疾发作……那没事了,只要颜小姐无恙就好。”
颜乔乔:“?”
还来?
她把半个身体藏在公良瑾背后,偷偷撩起衣袖,把嘴唇和下巴上的红墨擦去。
“苏小姐,”颜乔乔柔柔弱弱地从公良瑾身后把脸探出,“你越是这般说,旁人便越不相信我,越要怀疑我——这可是你自己刚说过的话,这么快便忘了么?你是想让旁人误以为我故意推了你?”
苏悠月:“……”
方才情况太乱,急着辩白时说过些什么话,哪会一句句记那么清楚?
颜乔乔冷眼看着苏悠月泛起红晕的眼眶,心中颇有些感慨。
世事当真如棋,一步不慎,便步步陷入困局,破绽百出,终究满盘皆输。前世乱了阵脚的人是孟安晴,苏悠月自然不疾不徐,稳扎稳打,轻易便能煽风点火,立于不败之地。
其实苏悠月并没有什么智计,前世不过是顺风顺水,不曾受挫罢了。
思及此,颜乔乔不禁微微蹙眉,面露沉yin——一个能够提出治国之策,连司空白这样的大儒都赞叹有加的女子,怎么会是如此心胸狭隘,满脑子不上台面的小Yin谋小算计之人?
违和,太过违和。
而且前世大哥意外救了苏悠月,虽知道她是司空白的弟子,却不曾听她提过什么治国策。
这般想着,颜乔乔望向苏悠月的目光不禁带上了探究。
苏悠月委屈道:“颜小姐莫要曲解我的意思,自始至终,我可从未说过半句冤枉你的话。多解释一句,不过是怕旁人误会罢了。”
“我知道啊!”颜乔乔偏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苏小姐方才说得很清楚,你与我相隔甚远,一根手指也没碰到,一片衣角也未沾到。哪里还有什么误会吗?”
苏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