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高位,必先承其重,他们平日要争,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万不能乱了国法朝纲。”
官员笑了笑,“关键时刻,能一锤定音的总是您....”
他话音一落,瞧见院门长廊处走来一姿容昳丽的女子,能被侍卫放进来的只可能是慕月笙新娶的夫人,官员忙不迭垂下眸,拱手告退,
“国公爷,下官没事了,先行告退....”
慕月笙注意到他的视线,偏头望过去,只瞥见一抹粉色的衣角,眉头微微皱起。
崔沁被葛俊领着进了西厢房候着,她也没想到书房有人,暗道自己一时莽撞了,怕是会惹慕月笙不快,只是来都来了,再走显得越发刻意。
哪知她屁股还没坐热,就瞧见小厮领着那官员出去了。
葛俊立在门口笑盈盈冲她道,
“夫人,里边没人了,您去吧。”
葛俊这些侍从跟了慕月笙多年,别人不知道慕月笙与裴音的事,他们这些贴身侍从可是清楚得很,大家都期待能得一位小主子,自然是盼着崔沁能跟慕月笙好,否则以慕月笙的规矩,他们断不敢放人进来,眼下虽然冒了些风险,却也无碍。
崔沁倒是不曾多想,接过云碧手里的食盒,独自往正屋折去。
云碧则跟着葛俊去倒座房吃茶去了。
崔沁到正房廊下,慕月笙已经背着手立在书房内望着她。
崔沁腼腆地笑了笑,冲他露出两个小梨涡,“夫君,我来看看你。”
慕月笙神情瞧不出喜怒,只淡声道,“进来吧。”
崔沁从门口进去,绕过博古架到了书房,慕月笙在靠里的圈椅上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本书,指了指对面的坐塌,“坐吧。”
崔沁将食盒放在二人当中的酸枝高几上,用绣帕净了净手,将食盒打开,
“夫君,您饿不饿,尝尝妾身做的积玉糕。”
缠枝红漆盖被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里头有绿豆,紫薯,蛋黄等五色糕点,糕点之上洒了一层葱花芝麻,瓷碟旁边还卧着一支朱砂梅,色香俱全,瞧着不像是点心,反倒像是盆景。
不愧积玉之名。
“这名字是谁取的?”
“当然是我。”
慕月笙缓缓点了头,将书册放下,接过崔沁抵来的shi帕子净了净手。
他抬手执一块尝了尝,顿觉入口即化,滑嫩而不油腻,他不喜甜,这糕点却做了咸味的。
他不曾说过口味偏向,崔沁定是从日常饮食发觉他的喜恶,才做了合他口味的糕点。
这份心思实属难得。
“很好吃。”慕月笙尝了几口,神色稍缓。
崔沁的手艺是没的说,无论是糕点抑或是汤菜,她样样拿得出手。
“这手艺不输御厨。”
确切地说,比御厨还要好,口味极好,还懂得Jing致搭配,取这么有诗意的名字,除了崔沁还真没别人。
崔沁被夸,眼珠儿骨碌碌的转着,很是开心,两个小梨涡笑得越发甜,
“夫君,您喝口君山毛尖,略有酸涩,正好冲淡糕点的滑腻。”
皙白的手指扶着一青花瓷小杯递了过来,袖口滑下,露出一截雪白如凝脂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却又不枯瘦,瞧着粉白如玉,煞是好看。
她的手有多软他是知道的。
慕月笙用shi帕净了净手,接过茶缓缓饮尽。
这个空档,崔沁起身来到他的书案前。
那名官员寻他之前,慕月笙正在习字,他遇到烦而未决的朝事,就爱练字,练了一会儿,心气静了,事儿也就想明白了。
慕月笙注意到崔沁在笔架上找毛笔,
“你做什么?”他语气温和恬淡,目色浅如清风,一晃而过,什么情绪都藏在那深邃的眸眼之下。
崔沁朝他眨了眨眼,乌溜溜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宝石一般纯澈,“夫君,我也想写写字。”
她听过太多慕月笙与裴音合作诗画的佳话,看着他在宣纸上留下的四个大字,心里就有些痒痒的。
她满脸恳求望着他。
慕月笙心就软了,起身过来,“你想写什么字?”
“小楷!”
“那就拿这只湖州小狼毫。”
慕月笙亲自挑了一支笔递给她。
崔沁拿着两方和田玉镇纸将宣纸铺平,在慕月笙那四个大字右上,提笔开始写小楷。
慕月笙写的是“天朗气清”四个大字,她便在一旁写了杜甫《江畔独步寻花》这首诗的小楷。
慕月笙吃了些糕点嘴里觉得腻,又转身回去喝了两杯茶,再回来,崔沁的小楷已经落笔。
他走到她身后,离她只有两个拳头的位置,能闻得到她身上浅淡的玫瑰花香,目光落在那小楷之上,倏忽凝住。
崔沁的小楷骨气劲峭,极有力道,一点都不像是姑娘家的字迹,偏偏那一撇一拉又格外潇洒,这样自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