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笨死了。”
把骡子拴在门口的柱子上,严崇木走进了药房。
有伙计迎了上来,眼尖的看到来人。虽身着青衣,但领边袖口隐藏的暗纹还是随着动作不断变化,是个有钱人。于是他堆起笑容:“您是给自己买药吗?”
“去把你们掌柜叫出来。”
伙计一愣,心道哪有来药店不买药只找掌柜的,遂即想起前几天过来的陈姑娘,又熄了这疑惑。
也是有的嘛。
“您找掌柜是?”
严崇木被伙计问的不耐烦,“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问题,快去。”
伙计委屈,只得去找了掌柜。
李掌柜正在院子检查草药,听到伙计来报,心里疑惑,却也还是放下手头活计,匆忙往前厅赶去。
待到了前厅,看到坐在那里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年轻人,皱起了眉头,他并不认识此人。
“你就是掌柜?”
来人很不客气,引得李掌柜十分不悦,“我似乎并未见过你,请问你是?”
对面的年轻人食指指尖点了点桌子,“我姓严。”
李掌柜瞪大了眼睛,心里掀起波涛海浪:“严......严......”
严崇木露出满意的微笑:“是的,就是严家。”
李掌柜吞了吞口水,额头冒出冷汗:“严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好说,好说。”
李掌柜瞟了一眼,那年轻人桌上空空如也,连杯茶都没倒,感觉自己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严公子,照顾不周,还请移步后厅。阿成,给严公子上茶!”
掌心在膝盖上抹了抹,李掌柜看着端起茶杯慢慢品茶的年轻人,有些局促。
“李掌柜不必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这茶不错,是今年新上的岭尖春么?”
“是,严公子猜得不错。”身材圆润的掌柜抬起手,用袖子按了按额头。
“这茶是好茶,可它自己却不知道自己会被哪位品茶人冲入沸水呢。”
这话听的人心里不太舒服,李掌柜握紧拳头,似乎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不知严公子来自哪里?”
“京城。”
李掌柜一个没坐稳,摔倒了。
严崇木惊讶:“李掌柜怎的如此不小心。”
可却没有丝毫要扶起来的意思。
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李掌柜匆忙起身,向严崇木行了一礼:“原来是少东家,恕李某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
“李掌柜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都是一家人,语气莫要如此生分。”
不怪李掌柜这么谨慎。
在大褚,但凡从事行业和医沾点边的,不会有人没听过这个名字。在药房这行中,名声尤为响亮,只因为严家是唯一一个把连锁药房开遍整个大褚的家族。
灵春堂虽然不是直属于严家的嫡系连锁名号,却也算是加盟到严家的生意中来,得到严家不少扶持,每月那都是需要给总店报账的。
严家有很多分支,分管不同地区的生意,京城却只有一支嫡系。
结合这年轻人的年纪,不难猜到,这位就是严家嫡系的二公子,严崇木。
李掌柜勉强笑了笑,“没有生分,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然而擦汗的动作却暴露了他心口不一的事实。
在李掌柜面前狠狠威风了一把,严崇木内心得到极大满足,喝着茶,不慌不忙的开口:“这次过来,有件事要安排给你。”
李掌柜语气小心翼翼:“不知严公子有何吩咐。小的别的本事没有,在平安城扎根几十年,还是有点人脉关系的。”
严崇木摆摆手:“不需要,我这是给你送机缘来了。”
说完,他翻出旁边那个木盒,带开盖子,转向李掌柜那边。
看着密密麻麻的棕色空心小丸,李掌柜有些疑惑:“这是?”
“此物名为‘胶囊’,可取代丸剂,将药物灌注其中,可隔绝苦味,且相较于丸剂,更加有效。”
“少东家的意思是?”
严崇木将箱子推过去:“这里有五千粒,帮我卖掉。”
李掌柜尽量维持自己平静的表情,眼睛却不自觉张大,看得出他在辛苦忍耐心中的情绪。严崇木却不管:“每粒便要价十文,你若是全卖出去了,便让你半成利。”
李掌柜眼角抽了抽,听说这位严家二公子年纪轻轻,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师从鬼手十三针的神医莫怀,是严家唯一不参与生意的嫡出公子。
现在他只想把散布谣言的人嘴巴缝起来,谁说不参加生意的,谁说品行高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只想济世救人的?这位二公子分明就Jing明得很。
这小丸也不知道是何材质所做,也不知对人体是否有害,竟然就让他这样售卖,还威逼利诱,简直愧对医者这份职业。
李掌柜痛心疾首,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