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换好衣服正准备去洗漱,听到这个消息,情绪无波无澜。
夏松怡如何, 跟她没什么关系。
周璇想了想, 小声八卦道:“我今天接到通知, 夏松怡好像得罪了陈总, 这次退出《长风渡》只是个开始,估计要永久退圈了。”
悦博目前还没有发声明,这只是内部消息。
黎笙并不感兴趣,听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挤了牙膏, 继续刷牙。
周璇:“算了算了,不说她了, 记得周五的开幕式啊, 到时候我带化妆团队过来给你上妆。”
-
周五下午,悦博高层会议室内气压低沉。
坐于主位的男人一袭黑色西服,清眉黑目,垂眸盯着面前的工作报告, 神情静默。
正汇报项目进度的某高层察觉到陈枭的低气压,以为是自己的工作出了问题,一边坚持汇报,一边战战兢兢地播放ppt。
陈枭指尖捏着钢笔,笔盖缓慢地推开又合上,绵密笔直的眼睫下情绪难辨。
他偶尔扫一眼桌上的手机,漆黑的屏幕没有丝毫动静。
某高层的汇报工作结束,办公室内鸦雀无声,周遭偶尔传来纸张反动的细微声响,陈枭薄唇微压,愈发心绪不宁。
他没什么耐心,索性拿过桌上的手机,点开之前的对话框,消息仍然停留在8小时前。
他一早发给黎笙的那句:“感冒好点了吗?”
短信仿佛石沉大海,毫无回信。
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在黎笙的黑名单里。
明明他昨天已经主动退了一步,但那姑娘显然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陈枭想到那晚黎笙报警的态度,心底无端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长达两小时的会议终于结束,直到陈枭起身离开,在座的诸位高层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从会议室出来,赵助理汇报起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一名秘书办的职员急匆匆跑过来:“陈总,汇丰集团的夏总今天一早就来了,说想见您一面。”
陈枭面不改色地走向办公室,听到这个名字,语气极淡:“让他进来。”
“好。”
此时的等候室里,夏亭岩已经数不清自己从上午到下午,喝了多少杯子咖啡,得知陈枭愿意见他,竟莫名松了口气。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悦博集团。
七年前,他的公司濒临破产,名下所有财产遭银行封禁,甚至被上百名员工追着讨债,将他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遇,是悦博的及时注资才让他的公司起死回生,东山再起。
夏家虽然家境殷实,但比起在A市声名显赫的陈家,仍望尘莫及,陈枭当时愿意出手帮他一把,无非是看在他死去女儿的面子上。
夏亭岩在秘书的带领下终于到了总裁办公室。
陈枭正在处理手头的文件,听到敲门声,他抬头,便看见秘书身后的夏亭岩。
撞上男人那双漆黑凌厉的眼,夏亭岩的气势骤然间减弱。
他顿了顿,虽然地位不如眼前这位陈总,但毕竟是长辈,而且自己的女儿有恩于他,这面子他不给也得给。
“陈总,好久不见。”
陈枭目光冷淡地睨他一眼,没跟对方绕弯子,“有什么事直说吧。”
夏亭岩攥了攥手心,神情有些犹豫:“我今天过来是为了松怡的事。”
陈枭挑眉,显然是意料中的事。
面前的中年人端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沉声道:“你也知道,拍电影一直是松怡的梦想和追求,你现在跟她解约,让她退圈,这不是要把她逼上绝路吗?”
陈枭放下手中的笔,唇角懒懒地勾起抹弧度,眼底却平添了几分冷意。
“如果没有悦博的扶持,凭夏松怡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地位。”
夏亭岩拧眉,盯着陈枭,被对方的傲慢姿态激怒,脸上渐冷。
陈枭歪着脑袋,慢条斯理地抬眼:“你女儿几斤几两,你心里没点数?”
一听这话,夏亭岩怒视陈枭,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度:“松怡有今天的确是靠你提携的,但你别忘了,你这双眼睛是我小女儿用命换来的!”
“要不是因为你,蔓笙就不会死,你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弥补你以前犯下的错误!是我们夏家应得的!”
夏亭岩言辞激烈,话还没说几句,历史重现般再次搬出早已去世的女儿夏蔓笙。
陈枭静静地听,背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棱角分明的轮廓坚硬又锋利。
他并没有出声反驳,大有让夏亭岩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次跟夏家的人对峙,之前每一次的结果,都以夏家人搬出死去的夏蔓笙做借口,而他因为这双眼睛,出于愧疚,只能妥协。
见陈枭靠着椅背不说话,目光冷冷淡淡地注视他,夏亭岩缓慢地意识到,自己今天是来求陈枭对夏松怡网开一面的,他收敛起情绪,压制了一半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