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秋连忙回答,“他们都戴着面具,我也不知道,但一定都是书楼的常客!我见过他们好几次了!”
“那,女人呢?”
“没见过,不过长得还算漂亮。”
“不是书楼的凭月?”
“凭月不是一早就失踪了么?”少年愣了愣,“凭月我看见过的,那个死了的女人只是普通好看,哪里比得上她啊!”
一副普通好看的女人死了也不足惜的口吻。
令人听了来气。
沈栖棠冷笑,按捺着脾气,问,“既然你没看见杀人者的脸,也没参与,那又是在怕什么?”
林千秋急得快哭出来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害死周炎凉他们的邪灵,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化成的!那天他们都是与我同路的!他们都死了,我若是出去,一定也没命了!”
这个周炎凉,就是那名画师,沈栖棠在挽联上见过这个名字。
只是,他的事,应当没有这么简单。
沈栖棠问得差不多,让少年写了一份那日在场之人的名录。
“除了躲起来的富家子弟,余下这些,不是死了,就是差点死了。”
当初从王氏义庄驮回来的三个书生,也在这份名录之中。
所以,在尚书府中下蛊,或许也与齐王府有关?
她与神子澈交换了个眼神,将名录收进袖袋里,便准备作别。
“等等!我的毒你还没解呢,杀人可是要蹲大牢的!”少年扯着嗓子在身后喊道。
林尚书只觉得丢人,哐一声合上房门,将林千秋喋喋不休的叫嚷隔在了门里。
“实在对不住二位。”
沈栖棠笑笑,“没给他下毒。还请林大人转告小公子,别将他吓傻了。弄不好,改日还要‘请’他出堂作证的。”
她说完便率先离开,神子澈略叮嘱了几句,很快追了上去。
他犹豫片刻,低声,“刑部公务繁忙,林千秋又是家中幼子,变成这样也并非他这做父亲的本意。”
“你这是替林大人开脱?”沈栖棠挑眉,有些意外。
养不教父之过。
她再怎样不成器,也不至于像林千秋那样。
饶是如此,老爷子还自责将她惯得无法无天,早些年总去义诊,当是替她的恃强凌弱与任性妄为赔罪。
“我也想不通,和他们比起来,我可真是个大善人,怎么就没成一代传奇?”沈栖棠啧声。
神子澈,“……”这不得问你自己?
……
离开林府,他们又往那三名书生的住处走了一遭。
不过那些人死里逃生,唯恐再被盯上,纷纷都搬离了王都。
沈栖棠第三次走空,小声唾弃,“亏他们也是饱读经书之人,孔老先生是这么教的?药费都还没给,居然就跑了!”
“别气了。”神子澈失笑,“不如,去找别人问问?”
“他们知道的,林千秋也知道。倒不如直接去齐王府,会会那个顾时弈。”少女蹲在门前,有些苦恼。
“自投罗网?”
沈栖棠想了想,“他若当真中了清净翁,应该不会动我。”
青年皱眉,摇头,“若他寄希望于你,为何不来请,反倒想置你于死地?”
他们并未放弃试药,地宫那样的事,今日或许仍在未知之处上演。
“上回的离魂蛊有待商榷,但这一次,应是冲着你来的。”
沈栖棠一怔,“这蛊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试探。”
“嗯?”
“你的血能拔蛊,魏慎行看见了。”神子澈道,“魏慎行的药方屡次出现沈家小辈们的名字,一次两次是巧合,但几乎每一张上都有。”
百毒经卷的出处虽未曾公开过,但最早是沈中和拿出来的,也是他亲手焚毁的,极少离开沈家。
那些人心生怀疑,也难免。
沈栖棠琢磨着,追问,“你是说,他们或许会盯上我的血?”
“嗯。”
“……这还盯什么,直接来找我啊,他自己也能拥有。”
枯荣配上清净翁,他这是到了黄泉路还嫌鬼差走得太慢?
就算不是枯荣,被枯荣浸满的血也够呛啊。
她挑眉,“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哪儿能藏着掖着。”
神子澈叹气,“他未必会这么想。眼下看来,顾时弈此人深不可测,别贸然去见他。”
“我不去也行。”沈栖棠蹭一下站起来,“但是你能不能先让追杀秦寄风的人缓一缓?”
怎么,这是威胁?
他蹙眉,反问,“为何?”
“他若逃过这一劫,就得听我差遣。”
少女双眸亮晶晶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神子澈愣了愣,“然后?”
“他扮女装在行啊!”
齐王府最大的破绽就在女眷们居住的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