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棠下意识攥紧了神子澈的手掌,向屋顶张望着。
一名暗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用意,从隐蔽处现出身形,见少女暗自指了指那尚未走远的捕头,悄然追了上去。
“手怎么这么冷,先进去。”
神子澈反握住她,试图将那双僵冷的手焐热,却收效甚微,只好命人取来了火炉,又沏了一壶热茶,令她捧着,“没事了,别多想。”
“太平巷有人死了。”沈栖棠盯着炉火,声音听起来十分镇定,可那跳跃的火光总不达眼底,双眸黯淡,辨认不清深藏的情绪。
神子澈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她是大夫,自幼便见惯了生死的。
纵然心中不平,也不至于怕。
除非,那人死相极惨,又或是……
因她而死?
第210章 竟是离魂蛊
“那个人的头颅不在,但身形应该不高,穿、穿了一身浅色儒衫,与我昨日易容时所穿的同一套。”
按说,那儒衫是她随手买的,城中儒生作那副打扮也并不少见。
但连靴子都相同,就太巧合了!
尤其那姓杨的捕头还在附近!
神子澈怔愣片刻,轻轻抚弄着她散落的长发,温声,“只是巧合,别多心。不是你的问题。”
“可是——”
“人并非是你杀的,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过错。或许只是因为他们疑心昨日闯入义庄的人是你,所以才找了尸骨打扮成这样,只是为了试探。也可能是他们找不到人,所以想借此将你引出来。”
屋子里被火炉熏得很热,然而沈栖棠的手却仍然冰冷得吓人,脸色也十分苍白。
神子澈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也是一片冰凉,不禁有些担心,吩咐人去请了太医,解开有些凉的外衫,将她抱在怀里,内力不断从交握的手渡送过去,却如石沉大海,毫无波澜。
“别胡思乱想,这世上何来‘因谁而死’便由谁负责的道理?杀人者才偿命,凝神。”
还是没用。
沈栖棠倚在他肩上,沉默不语,除了极浅的呼吸外,便毫无动静了。
他愣了愣,扶着她坐正,只见少女双眸半阖,眼底布满血丝,神情恍惚,仿佛失了灵魂的傀儡一般。
脉息紊乱得厉害,内劲也越发紊乱。
不是因为心绪缭乱,却又与先前枯荣发作的模样截然不同。
“阿棠?”
他扶着少女的肩,轻轻晃了晃。
毫无反应。
宫中似乎也不太平,太医等了许久才来。
沈广白提着药箱匆匆而至,见沈栖棠这般,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棠儿怎么也变成这样?”
神子澈一愣,“也?”
“宫里几位后妃也都……”沈广白蹙眉,有些忧心,“是南域的某种蛊毒,但典籍上却并无相关记载,太医院如今已束手无策,父亲原本还想来问她,谁知她竟也中了蛊。”
“如何知道一定是蛊?”
“原是一名宫女最先毒发,从高处摔了下来,血泊中便有虫卵。丽妃不慎沾到了她的血,很快便也如此了。棠儿体内原本就有枯荣之毒,照理说区区毒蛊,应该很快便会被镇住,可这……无论如何,还需尽快想对策才行,否则若此蛊引发枯荣的毒性,恐怕不堪设想!”
……
冷宫偏院。
因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虞沉舟昨日揭了神子澈一半的底,正心虚得很,故而今日一整天都没敢出去,生怕遇上某人。
他已许久不曾待在冷宫里看月亮了。
正沉思,只听一墙之隔处,敲门声突然响起,似乎十分紧迫。
会到这里来的人极少,更何况还是这种时候。
虞沉舟一时心虚,连忙熄灭了灯笼躲回殿中,门上未合严,却见一道黑影迅速从墙上闪过,伏在高处的瓦檐间,行踪鬼祟。
若敲门的人是神子澈,怎么会没发现有人暗自跟着他?
他心中狐疑,却担心出去会惹出更大的风波,便只寻了一扇合不太严实的窗缝,盯着那瓦上之人。
与此同时,隔壁,溯娘披着外衫,将神子澈迎进木屋。
微弱的烛灯下,老人家的脸色有些紧绷,“这是离魂蛊,幸而种下的时间不长。小主人还请门外稍候,免得被毒蛊波及。”
神子澈略一颔首。
分明还是晚秋,庭中角落里的红梅却已有了含苞待放的势头。
他在树下站了片刻,抬眸望向檐上某处,指尖微动,那黑衣人被掌风袭落,却在跌下的途中稳住了身形,没入暗夜之中……
第211章 是我那宫里进老鼠了
更深露重。
沈栖棠清醒时,溯娘正咕哝着什么,从屋外回来。
她手里提着只茶壶,壶嘴在寒夜里冒着白气,对上少女的视线,也有些诧异,“醒得这么快呀,看来这离魂蛊的毒还是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