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舟送她下的楼,回来时,只见秦寄风正站在窗边,盯着那妖女离开院门才收了视线,便有些不解,“门主也信不过她?”
“信不过她身边的人罢了。此地不宜久留,弃了吧。至于这三个人——”秦寄风收了扇子,低声,“搬到别苑去。”
“……???”太大胆了啊!
却说沈栖棠出了门,一时忘了方向,误打误撞便到了刑场。
时辰已过,那刑台上早就没有人了,倒是观刑的人还未散尽,几个老人家围坐在附近的茶摊上说话,似乎心有戚戚。
“诸行无常啊!经营一世,荣华富贵倒成了杀身之祸的根源……”
“都活到这把岁数了,临了还难逃一劫,想来应是宿世注定的了。”
沈栖棠正找路,听见了便顺势多问了一句,“诸位老人家这是在说谁?”
“还能有谁,叶太师啊!”
第206章 清誉么?
老先生们见她乖觉,又穿了一身江湖少侠的打扮,便也没顾虑,“自从圣上继承大统,他那一脉何等风光。如今却也落了这么个下场……”
她有些意外,“您是说,方才被处刑的是叶太师?”
难怪觉得声音耳熟。
当初老太爷尚在人世时,这人总到府里去。
说起来,上回在福业寺,失传多年的“卖炭翁”之毒,也是他弄来的。
她还没找到契机上门,他居然就先被处死了?
“是呀。”老先生也一愣,“早上游街的囚车在城中转了一大圈,你没看见?”
沈栖棠闻言,心下莫名生出几分慌乱,“他不是一向受圣上倚重么,此番是因何获罪?”
“谋逆。听宫里办事的说,这叶太师对圣上早已心生不满,前不久竟在送入宫中的礼物中下了剧毒!若不是国师发现得及时,就要出大事了!”
“要我说,这事也未必是叶太师做的,哪有人这么蠢,以自己的名义做这事?但想来是因为早年的经历,故而圣上对下毒一事极为敏锐,连查也没查,便下令将涉事之人一律斩杀了……”
“所以才说世事无常啊。”
几位老人家纷纷感慨。
沈栖棠垂眸,淡笑着谢过他们,又问清茶楼的方向,匆匆走了。
茶馆布置得雅致,临窗的几桌都设了屏风隔开。
神子澈正靠坐在窗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扳指,远远瞥见少女的身影,便收了起来,坐正,垂眸饮茶。
“我还以为你有别的事打发时间,结果居然就这么干等着?”
窗子很矮,沈栖棠索性手一撑翻了进来,接过他递来的茶盏。
是热的,只是正好不烫。
他笑了笑,“事情已经办完了?倒比我预想的快了许多。”
“有点出乎意料。”沈栖棠思忖着,“在这里不便说,先回去。”
门外的护卫去取马车,还需等上片刻,大堂中的说书先生倒是准备好了惊堂木,众人从刑场那边来,早已聚齐了,纷纷好奇那叶太师的事。
说书先生哪里敢讲什么谋逆,只好编造了鬼神之说,将那叶太师贬低成祸乱盛世的妖魔。
沈栖棠只略听到几句,等上了马车,才问,“听说这叶太师给狗皇帝下了毒,是你先察觉的?”
“时机未到,虞昼持还不能死。你不是说,必须将他们母子往日的罪过昭告天下,才肯罢休么?”
“我不是问你这个。”沈栖棠蹙眉,“我是说下毒是怎么回事?皇帝自幼就是他教导的,也一向视他为心腹,怎么会什么都不查就定他的罪?”
神子澈抿唇,“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为何如此在意?”
“我这是——”
“他与沈家早已断了来往,上次在福业寺也是他算计你。如今他自寻死路,你又何必理会这些?”他皱眉,一哂,“还是说,你只是怀疑我从中作梗?”
“……”
“我料中了?”
“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沈栖棠没好气地道,“我是担心你口口声声让我别以身犯险,背后自己又尽做些危险的事好吗!你说姓叶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也不想你为了无关紧要的事而毁了自己的清誉。”
神子澈怔了怔。
清誉么?
可是,早就没有了啊。
第207章 皇嗣
长年积攒的声誉倒也没这么容易败落。
只是一两次也就罢了,外人见了也只觉得圣心凉薄不可捉摸,可一旦次数多起来,总会有人疑心到他身上。
但沈栖棠这么说,原只是想试探一二,眼下他沉默不语,反倒正中了她的猜想。
还真是他动了手脚。
除了福业寺那次之外,应该还有别的缘故吧?
她思忖着,星眸中蒙着雾,捉了他的手轻晃,撒娇般小声咕哝,“我瞒你的事没多少,你却处处防贼似的瞒着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