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见到他有多高兴。”
睡了好几天,至今困意像是还未退散的镜灵挣扎着爬出来,轻轻蹭蹭她的额头,“主人,你难过了?”
“难过?”
花玥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昔日的故人,还没来得及道别他就走了。
下次,就不知道能不能见着。
或许,我会死在这个时间切片里。”
她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镜灵从未见过她这样,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
花玥低下头,“我梦见了晏无崖。”
“怎么可能?”
镜灵大惊,“你怎么可能想起他?”
花玥很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梦见了他死时的情景,我这里——”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不舒服。”
她说着将头埋进膝盖。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果香不断的往她鼻尖里钻。
她抬眸一看,就见着一身素色白袍的美少年站在她面前。
正是百里溪。
“你不是回去跳舞了吗?”
她道。
他把手里提着的纸包递给她,“你不回去,我哪有心思去跳舞。”
她伸手去接,里面正是西街胡人铺子里的杏仁佛手酥,还是热的。
“百里溪,谢谢你。”
她狠狠咬了一口,顿时一股甘甜的nai香味在口中弥漫,填满了她饥肠辘辘的胃。
“姐姐待会儿去看我跳舞好不好?”
百里溪托腮看着她,“我想跳舞给姐姐看。”
她有些迟疑,“我还想在等等看……”
他眼里闪过一抹暗淡,收回视线看向天上的一晚惨淡的孤月。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姐姐也会这样等我吗?”
花玥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突然道:
“我回去看你跳舞吧。”
*那天晚上,花玥一晚都在春风如意楼的大堂看百里溪跳舞。
春风如意楼里一如既往的热闹,花玥置身与这凡尘的热闹里再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台上的少年费劲心思哄她高兴,可台下的少女在熙熙攘攘,热热热闹闹的舞台下,如同一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木讷而又沉静,一如初见时那般无趣。
那之后,花玥再也没有找过清风。
她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要坚持的道,至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一万年前是如此。
一万年后亦是如此。
*很快又到了六月十五。
这一天花玥又去陵河岸柳树下等那个道士。
百里溪陪她坐到深夜,还是没能等到蜉蝣口中的道士。
花玥扫了一眼陵河上晃动的画舫,似早已经司空见惯,再也不会傻傻跑过去看。
她见夜已经深了,围着柳树转了一圈,手贴在树干上,再一次试图感受清风的气息。
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失望的收回手,这时,有一只小小的蜉蝣爬到她的手心。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1】蜉蝣是生灵界里她见过的生得最好看的小虫子。
它在她手心里爬了一会儿,很快地就不动了。
它死了。
花玥看着手心里的蜉蝣,闭上眼睛凝神替它超度。
大约过了两刻钟,她才睁开眼睛,将死去的蜉蝣放在树杈上,一阵风吹过,那小小的蜉蝣随风荡去河水里,顺流而下。
世间的生灵死去之后随风飘零,湮灭于天地之间。
似来过,又似没来过。
一旁的少年突然将她拥进怀里,蹭蹭她的脸颊,道:
“姐姐,你觉得那个蜉蝣小仙子这样日复一日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值得吗?”
花玥道:
“我不是蜉蝣,又怎知值不值得?”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抱着她蹭了又蹭,只把她火气蹭出来了。
她一把拎着他耳朵把他拎到一旁去,怒道:
“你再蹭我我就打你!”
少年捂着别她扭红的耳朵,可怜兮兮,“姐姐要是把我打坏了,就没有人赚钱养姐姐了。”
花玥正要反驳,又听他幽幽道:
“姐姐这几日日日要吃周记的点心,都欠了人家好多钱……”
花玥:
“……”
她低声道:
“那我以后不吃了。”
眼前的少年又缠上去,认真道:
“只要姐姐喜欢,我一直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