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身,就听到裴自许压着音量的低吼。
“裴应许,你装什么兄友弟恭?我从很早前就希望你死掉你又不是不清楚?别稍微做点事,就想在爸爸面前邀功,真以为运气会永远向着你?你能换一颗心,以后还能多一条命?”顿了顿,他几乎是咬着牙,“我妈还是太蠢了,一时心慈手软,她就该在你小时候就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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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改了一天试卷,邵云上只觉得头晕脑胀。
今晚她还是打算回租屋,步走回去的路上,顺便去了趟菜市场。
她大多是傍晚时分过去,这个时候的市场的各种菜摊的摊住,都有一种“赶紧卖完回家”的焦急感,有些人会比较好说话,可以讲一下价。
邵云上买了根苦瓜,一小块牛rou,准备炒个苦瓜牛rou。青菜是菜心,白灼再点些酱油就很好吃。这是她从一位广东同事那里学来的。
汤打算做西红柿鸡汤蛋汤。
都是很容易做的菜,稍微有点难度的,就是如何保证牛rou嫩一点,不老不柴。
刚回到家,接到裴应许的电话。
“还没改完试卷?”
“改完了。”
“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邵云上把菜放到流理台上,站在狭小的厨房里:“我回租屋了。”
裴应许的语气比刚时稍身多了一点情绪,好像是不解,又好像有一点点的不满。
“不是放暑假了吗?”
“是。”
邵云上偏过头,从厨房窄窄的窗户看出去,外面已经染上暮色。
“住这边坐地铁方便些……你也不怎么回家对吧?”怕这个理由不够有说服力,她忙加了一句,“你要回家时就先通知我一声。”
“我现在在家里。”
这是通知她了。
邵云上看了眼刚刚买的菜:“好,我现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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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租屋到地铁站挺近的,但是从地铁站到家里,步行差不多要四十分钟。
天气热,一点风都没有。邵云上走了一身汗,还被灌了不少汽车尾气。
紧赶慢赶地回到家,裴应许却出门了。
邵云上满头满身的汗,被冷气吹得打了哆嗦。
她有点不明白裴应许到底要做什么,把她叫回家,自己却又走了。
在厅里站了一会儿,等到身上收了汗,气息也稳定下来,她给裴应许打了个电话。
“许哥,我到家了。”
裴应许那边有很轻缓的音乐声,听起来有点像酒会晚宴什么的。
“好。”
“你出去有事吗?”
“嗯。”
“要不要等你吃晚饭?”
“不用。今晚有个酒会要参加。”
这种,一般都不是临时决定的。既然这样,干嘛还这样急着把她叫回家?
不过,好像,裴应许并没有说过他在家等她吃晚饭这种话。
邵云上轻轻叹口气,温声叮嘱:“那你少喝点酒。”
“嗯。”
裴应许先挂断电话。
邵云上看着已经锁屏的手机,发起了呆。
裴应许总是这样奇怪,大部分时间十分冷漠,可是偶尔,极少的时候,又会有那么片刻的温柔和温情。
她从来不知道能触发他柔情的那个开关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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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裴应许没有回来,后面又是将近半个月都没见到他。
那晚在出租屋里那场鱼水之欢,更像是一场绮梦。
周六那天,照例去张显文那边。
张显文见到她,脸上矜持中带着期盼:“你上次做的那个春卷还行,能再给我点吗?”
邵云上笑着拒绝了他:“恐怕不行。我需要先问过你的保健医生。”
张显文脸一拉,用力一摆手:“别管他。他就是个蠢货。”
邵云上失笑:“那您要让他点头才行,要不然我怕大公子就不肯再请我了。”
张显文脸拉得更长,眼看着就要生气:“也别管他!一个两个就知道管我,就是不想让我好!蠢货!”
其实恰恰相反,他们都是希望张显文好,才这样处处限制他。
邵云上也清楚,这一点张显文自己心中也明白,之所以还要这样无理取闹,不过只是因为他太寂寞了。
虽然总是前呼后拥,儿孙饶膝,其实先后失去了伴侣和挚友的张显文十分孤独。
他内心里的话,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离开前,张显文没再像上次那样送邵云上到门口。
“连个春卷都不肯做,只听那些个蠢货的话,邵小姐,我对你有点失望。”
这老爷子,还真像个小孩一样。
邵云上无奈地看着他:“真的很抱歉。”有意听顿了一下,在张显文开始瞪她时,邵云上轻笑着加了一句,“不过我可以做一个袖珍一点的春卷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