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人问他们的关系,那大抵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傅景深常与她同床异梦。
傅景深喜欢的人不是她,许知恩知道,但许知恩爱他,所以可以装作不知道。
她住他的房子,刷他的卡,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等到天亮,她以为这样可以把这个男人的心焐热。
但没用的。
他提前约了她,却也可以临时放鸽子。
而在放鸽子时也不给她打一个电话,甚至在她打通之后也不说一句:你先睡。
他默认她会一直等他。
明亮的光线将Yin暗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远处天边传来轰隆雷声。
豆大的雨点敲在玻璃上,像要把这昂贵的玻璃击碎。
许知恩忽然感觉到疲倦,从心底涌上来的、说不出口的疲倦。
她从沙发上起身,长久地维持着一个姿势,身体有些麻木,走路时脚不小心踢到了睡得正香的小草莓,她蹲下身撸了一把它的毛。
“小家伙,你倒睡得香。”她捏了捏它的脖颈,想着把它抱到窝里,但这猫最近伙食太好,有些沉,她累了一天的手腕难以承受这种重压,只好放弃给它挪窝。
但夜里冷,许知恩又怕它窝在客厅里着凉,所以找了个东西给它盖上,动作轻缓温柔。
卧室在二楼,许知恩轻车熟路地进去,连灯都没开,脱了鞋上床,蜷缩在大床的一角很快就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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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恩不知道傅景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第二天醒来时另一侧的床单有褶皱。
但她伸手摸了把,已经冰凉。
房间里很冷,几乎是把胳膊伸出被子的一瞬间,胳膊上就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她又立马缩回来,但露在外面的肌肤,从脸到脖子都无一幸免。
仍是冷。
许知恩是地道的南方姑娘,她家在苏南那一带的青宜县,巴掌大个县城却有着最舒服的气候,哪怕到了多雨的季节,天也不会如北城这般冷,冷得让人恨不得在床上裹着被子蜷缩一整天。
她大学也挑了离家近的苏南城市,但毕业以后却留在了北城。
很多人都诧异她为什么会选择北城,她对外的统一回答是:这边机会多。
但上海的机会也多。
她只是在所有的选项中选择了傅景深而已。
因为傅景深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他的根在北城。
可许知恩在北城待了四年,仍旧没习惯北城的气候,一到冬天她的脚总会起疮,又痒又麻,以前她和傅景深开玩笑似地说:“要不我们冬天去南方住吧。”
他没笑,只认真地说:“不习惯。”
他没什么要迁就她的理由,所以她只好来迁就他。
她来习惯这些并不喜欢的东西。
时间长了,许知恩也累。
她躺在床上想了些有的没的,等坐起来才找到了房间冰冷的原因。
因着昨天上午有太阳,她让保洁阿姨打开窗户,想晒一晒放在窗台上的那株向日葵,晚上回来以后把这事儿给忘了,此刻这株向日葵已经有了枯萎的趋势,她从柜子里随意拿出件外套穿上,光着脚去关上窗户,心底难免埋怨,傅景深怎么也没关个窗户。
大抵他如她一般,也未察觉。
许知恩关上窗户,又给盛放向日葵的花瓶里换了水,新鲜的水也没能滋养被大雨拍击的向日葵,有一株直接在换水时折在了许知恩手里。
她面无表情地将折了的向日葵扔进垃圾桶,去卫生间潦草地洗漱,然后去了客厅。
大抵是夜里吹了冷风,这会儿浑身提不起力气,但要去客厅里给小草莓喂粮。
小草莓是只很挑剔的布偶,一日三餐都要吃,保姆周姨没养过猫,在小草莓刚带回家来时不小心得罪了它,它就一直记仇到现在,周姨给它倒的猫粮从来不吃,只有偶尔傅景深喂它,它会稍乖一点。
不过傅景深向来懒得理它,只有心情极好时坐在客厅里会顺顺它的毛。
傅景深说养许知恩一个就很费劲儿了,没有心力对付一只猫,但许知恩看他在跟朋友带来的藏獒玩时也会流露出稀有的宠溺神色。
许知恩小时候被狗追过,一直都怕狗,她将这事儿讲给傅景深听的时候,他那张略带疲惫的脸上露出个清淡的笑,“怪不得。 ”
只这一句,再无其他。
不过他也没提过要养狗,许知恩觉着他在这些事上还蛮在意她的。
这是她能延展后的细枝末节里找到的、为数不多的能让她坚持留下来的理由。
小草莓夜里躺在客厅睡,也不知冻着了没,许知恩想到这里脚步又加快了些。
它昨夜睡得比自己早,估计这会儿早醒了。
许知恩在客厅里没找到它,又去了它的窝里、玩具房里,都没有。
外面的雨还没停,不过已经从瓢泼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北城入秋的雨一旦开始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