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连招呼都不打一下,真是无礼。
颖王道:“此乃吐蕃西海郡王的明珠公主。今受皇恩,奉属郡和玄皇旨意,进京和亲。”
原是吐蕃禄东首领的女儿呀。
怪不得一身装扮如此…耀眼。
韦二腹诽对方的rou肥体壮和一身俗气金子的装扮,看她即使吃一顿晡食竟也如此盛装,不由鄙夷。
身旁的高七郎看出他意向,暗暗在桌子底下拽他,叫他别生事。
虽只是吐蕃的一小小女子,但是和亲之人关系重大,若是不小心开罪对方,难免给长安的亲贵留下话柄。
堂中一时安静下来,众人在侍女的来往间吃地肚饱腹圆。
天已经渐渐热了,黄昏在即,四周传来蝉鸣之声,有侍人在院中燃上驱虫的草团,清苦和残留的rou香味交融,餍足惬意。
韦二撑在桌子,剑南烧春辣喉,他咽下几口蜜水,提出疑惑,“赵玲珑,你到底为什么要和崔二和离呀?”
此人要么不开口,要么就作个大的,
仗着酒意,韦二壮胆子继续,“因为崔昫新婚夜将你一人孤身抛下?我同你讲,那是…”
“韦二,你醉了!”崔昫打断他,眼神压着不赞同。
醉鬼失了理智,偏要给好友说好话,“你不说,还不让我说?今日我偏偏要说。”
韦二耷拉着眼皮,已经是半昏睡的情态,场中几方都是看好戏的心思,高七生怕他真的热闹崔二,抢先扑过去,“他醉了,喝醉了。诸位见谅。”
两人一个要说,一个捂嘴,推搡着渐渐离开。
依稀还能听见韦二嚎着要回来,赵玲珑疑惑着转过头,“他方才…”
虽然含糊,但是她确信自己听到韦二说‘崔大人遇刺病重’。
她扫一眼上首陷入沉思的颖王,视线又落在还缠着侍女要东西吃的吐蕃公主身上,没再说什么。
她早已经不是一个单纯无知的后宅夫人,曾经生意场合,和权贵打交道,权谋厉害多少知道些。
如此一看,崔昫身为家中第二子,父亲遇刺病重,理该从权而走。
上一世,崔昫也是在新婚夜离开。
再见到他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后晌。
当时看他满脸倦色,一身衣衫尽是尘土,她心疼都来不及,只张罗要去厨间做汤水,伺候他沐浴休息,哪里还有质问对方的心思?
然而这迟来的解释,于她,再无干系。
赵玲珑对上崔昫的视线,只浅浅一笑,站直请辞,“各位,赵家此处房舍简陋,还请见谅。今日事多,玲珑乏了,就先告辞,诸位请便。”
她要忙地事情还有很多,没时间耗在这里。
如今的她还没到通过皇权,来提升赵家地位的时候。
实力还是不够呀!
当家主人离席,谢九霄也要起身。
崔昫比他更快,桌角的犀牛角杯被大力甩出,势如闪电,谢九霄呵呵一笑,“雕虫小技!”
指节修长的大手极快地伸出,将桌上的银箸攥在手中,斜向上一起,稳当当地接下这一杯恶意满满的酒水。
谢九霄挑衅地挑眉,在对方的视线中潇洒满饮,“崔二郎,你这一杯,敬的是什么山门?”
缘何如此失礼?
崔昫从不在人前做出这样鲁莽的事情。
但每一想到这个浪荡子放在席间,盯着玲珑入神,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觊觎和势在必得,他只恨方才杯中不是毒。
“我警告过你,不要惦记你不该惦记的人。”崔昫道。
谢九霄再一次回忆起那日扑面而来的马蹄猎猎声音,心说崔家的人怎么越来越古怪了。
但他没费神想什么,只说道:“惦记不惦记,你算什么东西,来教我做事?”
谢九霄身后站着侍卫已经握住刀把,警惕地盯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崔家护卫。
天色越黑,崔昫垂着视线盯着桌上的纹路在出神,回忆起方才玲珑面上那种不在意,终究没沉住气,“蜀中,渝州,有我崔昫在,没人敢动赵家分毫。”
崔家气焰果然嚣张。皇兄的担心不是多虑。颖王想道。
赵家?谁要动赵家?我吗?我和赵家能有什么联系?
一心只想找妹妹的谢九霄又是一头雾水,同时感叹,怪不得赵玲珑要和崔家这个二愣子和离。
谁家娇娇软软的小娘子会愿意嫁给这么个怪人?
他啧啧一声,同情不已,“怪不得赵玲珑放着好好的崔家夫人不做,跑到这穷乡僻壤套猪养兔子。崔昫,今日有一言我真诚建议,回去安寝之前,好好想想你自己是不是有病?”
侍卫的心狂跳起来,知道主子狂,原来这么狂。
他掌心顷刻间起了一层冷汗,僵着身子跟在主子后边,一直到出了大院子,才终于长吁一口气,“主子,您方才真是胆大。”
谢九霄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呵呵笑出声,“怕什么,崔二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