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上一世,李大郎轻易就将颂然的贴身骗走。
可怜一个痴心的好姑娘呀!
她无声一叹,对上对方亮晶晶的视线,眼波深处对未来的希冀和心上人的喜欢。
赵玲珑不忍拆穿,且此时毫无凭证,空口白牙地,就且在等一段时间吧。不过,“所以你有钱?”
王颂然摇摇头,为难道:“做生意要有本钱的,我这些年私房没留多少,都不够李郎进出吐蕃一趟。”
看来,李大郎已经和军户的小子搭上话了,连具体数目都告诉颂然了。
她捏一下手指,心里呵笑,面上却添上一抹刻意的忧愁,“颂然,我有一件事想要求求你。”
“你也知道我最近接管了隐庐的生意,街面上看着热闹,其实隐庐过去那些年亏损厉害,所以我想着,既然李大郎有生钱路子,不然我投上些。”
这样正好呀!
王颂然拍拍手,面上忧愁一扫而光,“你愿意自然更好。放心吧,李郎是个再妥帖的人,他做事你放心。”
赵玲珑赞同地点点头,“你着人给他传话,就说我后日在隐庐等着他,具体当面聊。”
王颂然自然点头应下。
二人说得高兴,上首的崔夫人瞧着,终于一叹。
赵母心说,终于来了。
崔夫人摇摇头,手掌挥了一下,身后的婆子将一红漆盘子端上来,摆在案上,“二郎性子不好,做事任性。他好脸皮不愿意低头,我这个做母亲的替他来。”
赵母视线落在盘上摆地齐整的上等海黄佛珠,傻眼了。
这…求儿媳妇回家,怎么送亲家东西呀?
赵母正要开口回绝,闻一阵鼓点似的脚步声自外而来,一淡褐色男子身影大步跨进厅中,冷颜冷色,视线落在赵玲珑身上,见她安然无恙,微舒半口气。
继而,蹙紧眉头,压低声线,不悦道:“你来干什么?”
赵玲珑眨眨眼,记忆中,崔昫对他母亲的态度如此恶劣嘛?
紧接着另一道匆匆脚步声响起,管家发福的身形踉踉跄跄地撵上来,断气一般回报,“夫…夫人,女…女郎,崔…崔二爷来了…”
他看向正中的身影,补上最后的话,“崔二爷走地真快!”
堂中静默了半晌。
‘噗嗤’一声,王颂然笑地打破寂静,借着袖子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笑弯的眼睛,“赵管家,赶快下去歇一歇吧。”
管家无奈转身离开前,遥遥一拱手,那样子就差开口对崔昫说一句‘二爷,您可长点心吧’
这次,连赵玲珑都没忍住嗪首浅笑。
崔夫人看儿子面不改色的样子,解释道:“我来,是想和玲珑说说话,夫妻哪有隔夜的仇恨,你们难开口,我便厚着脸皮来讲和。”
崔昫不领情,“不用,那是我们的事情。”半侧过身,一副赶紧走的催促样子。
崔夫人面上挂不住,冲赵母和赵玲珑点点头,连客套的话都没说尽,就匆匆离开。
她一走,赵母自然要送出去,王颂然自觉自己不好架在夫妻之间,暧昧的挤挤眼,带着一众人轰轰闹闹地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厅中只剩他们二人,赵玲珑只平静地说:“崔夫人并无为难我的意思。她来,大约以为我只是在耍脾气。”
事实上,她和崔夫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呢。
崔昫看着她,确认她不是在假装,心里发闷,不知该为她不在意而难过,还是因为她一切如常,没受言语敲打而开心。
“你…今日没去隐庐嘛?”
他是在隐庐收到母亲去了赵家的消息,这才匆匆忙忙地赶来。
赵玲珑纳闷他对崔夫人的态度,犹豫一会儿还是没问,毕竟自己已经不算是崔家正经的媳妇儿了。
“今日要出城办点事儿,所以不去隐庐。”
出城?
崔昫追问:“你出城…带够护卫了吗?”
本来是想问‘你出城干嘛’,但涉及到她的私隐,他害怕听到拒绝。
赵玲珑有些不确定,“只是去一趟小河村,来回用不了多久,路上应该不会有问题。”
小河村就在渝州城外十几里的地方,那里像是有一处温泉陪庄。
崔昫不放心,“还是带一些吧。府中有得用的人手,我今日也有空,便一起去吧。”
崔昫是这么闲的人吗?
赵玲珑自问自答,不是。甚至可以说,崔昫本身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犹记得,婚后有一日,崔家一远亲上门求崔昫生意场上能松松手,让他们多吃点利。
当时崔昫眼风都懒得施舍,直接将其赶出府。
后来她接手家中生意,和崔昫谈商会合作,本想对方能念着那么点旧日情分,稍微退步,不想最后只险险保住一点红利。
那是她第一次认识到崔家人到底有多绝,不仅是对外人绝情,就连自己人,下手也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