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珑一挑眉,并不藏私,虽不亲自动手,来回走动都在指点。
“这个,下道力度深度不够,腌制去腥就差点时候。”
“是,勺头。”
“你的番薯粉加得多了,对,抖开些,这样下锅鱼的外皮不会过分厚,汤水更好入味。”
“是。”
盯了没一会儿,刚才上菜的小二踉踉跄跄地进来,厨间特制的黑色缠头巾歪着,脸上犹带着几分狼狈,“前面…”他咽了咽口水,“前面,客人要鱼。”
嘿,多大的事儿呀。
不就是鱼嘛,他们正做着呢。
“二十条。”
胡师傅猛地转头,“说啥?二十条?”
小二同样难以置信,“是要二十条。管事亲自点牌子唱名的,不会错。”
正说着话呐,又一个跑堂的进来,一身青灰色短打,嘴里嘟嘟囔囔的,见了赵玲珑,换上一副正经面容,“女郎,前面的食客点了好多怪味鸡,管事的让问问,咱们这边能接多少?”
嗯,赵玲珑大致清点一下,“你去回话,就说今日怪味鸡限量五十份。炝锅鱼,限点三十份。但是昨日那道推沙望月,可以挂上墙了。”
挂墙,就意味着不限量。
胡师傅算了一下厨间储备,的确够用。
胡二郎应了一声,去回话了。
这一下不等吩咐,那些小徒弟们开始动手了。
一时之间,厨房静默无语,只有菜刀剁来剁去的声音。
直到这时候,胡师傅才真正确认,隐庐梅开二度的时候终于到了。
他看着已经转身调馅料的纤弱身影,忆起初见时对方说的那番话,再无疑虑。
前边管事一边听胡二说的话,一边和几位熟客拱手让礼,“您几位还说甚客套话,雅间,二楼,都给您们空着呢。”
那几个都是隐庐老客户,昨日喝了一道汤,一直到今天早上还惦记着,结果今日出门一看,这隐庐像是翻身一般,外边排队领号子的人都快拐去街边了。
他们只是想着凑上来闻一闻,不想管事的眼神尖,一眼就看见他们,还出来亲自招呼。
有一个正排着队等菜的,不由疑惑,“这是谁呀,他们怎么不用领牌子”
管事也不恼,笑面人一般,“这几位是我们隐庐的老客人了,以前生意不好,还时不时来照顾生意,这恩情,咱们不能随意忘了呀。您说,是不是?”
如今隐庐换了新的厨子,不同于往常的寡淡,味道隔着半条街都能闻见,香地家中的小娃娃闹腾着要吃。
这会儿是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这几人这些年的雪中送炭。
几个暗自嘀咕的人,顿时消了怨气,乐呵呵地点点头。
正这时候,后厨传菜的一声响亮的‘炝锅鱼,左三号,上菜咯。’引得几人瞩目。
木盘子上的鱼刚才出锅,热气蒸腾,香雾缭绕,路过的客人不由探长脖子,好奇地盯着。
左三号的客人高兴地哈哈一笑,面对众人视线,木筷子不手软,直接一块鱼腹rou下肚,惊喜地喊出声,“阿弥陀呀,这什么炝锅鱼是谁家创的,好吃,好吃。”
附近的几人瞧他这模样,酸着话顶人,“陈老丈,别不是没吃过鱼rou吧。这鱼有浮香楼的汤鱼好吃吗?”
陈老丈平日就是个老饕,最忌讳别人说他不懂吃,眉目一竖,“浮香楼的汤鱼,爷爷我吃了多少回了。那东西岂能和这个炝锅鱼比?后生,见识少了。不与你说,耽误我吃鱼了。”
那几人看眼中鄙夷几分,不就是吃鱼嘛,又不是逃难来得,瞧他那吃象。
等到小二端上菜式后,几人试探着吃了一口,一愣过后,同时埋头吃得飞快。
香,嗯,真香!
不仅是这些食客,便是赵父赵母都对这鱼rou惊艳不已。
配着岭南自产的五常大米饭,赵父接连吃了三碗鱼汤泡饭才终于满足地打了饱嗝。
赵母嗔他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不由赞叹,“这隐庐交到玲珑手中才是最合适呢。”
赵父点点头,饮一口清茶润润嗓子,“等一会儿,你和女儿说?”
赵母瞪他,“怎么好人都是你做,坏人就让我来?女儿归家的时候,是谁说甚第一日就回来的?现在知道崔二是个浪荡子,知道后悔了,就让我出来做恶人。”
赵父心虚地避开妻子的视线,“我那是害怕玲珑被崔家说不知礼数。现在,这崔二是个糊涂东西,崔家的大火坑谁爱去谁去。和离的事情,我…不敢说。”
玲珑心悦崔二,整个渝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从小小的一只的时候就跟在崔二后边,天天娇娇软软地唤着二郎,好不容易嫁人了,才知道崔二原是个纸糊的脏东西。
怪不得那一日玲珑回来时候脸上都是泪珠。
他们做爹娘的愧疚,原想着女儿嫁给心上人,日子好过些,谁知……崔二竟是个狎男宠的人,这男宠还是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