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文脸色惨白。
杨蔓张大了眼睛,大叫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南樱冷笑一声,丢下话筒推开椅子转身就走。
炸弹的余威却绵延不绝,甚至,还因为南樱的离开瞬间爆发。
杨蔓都要疯了:“你们别相信她,是假的!!南樱,你快回来!给我们解释清楚!你爸爸当时本来就已经救不活了——”
杨蔓的解释,却像是间接的盖章的。
现场的气氛一度难以控制。
柳韵愣了一下,扭过头,刚想喊人,身旁的一道身影就起身追了出去。
甩开身后一众人事,南樱走得很快,很快便出了酒店。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流浪着,走过马路,走过天桥。
天色渐晚,晚风吹着,南樱的心里有种满溢的控制不住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冲撞着,撞的她想哭出来。
就像是,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释放的机会。
管他事后会不会告她造谣,反正这一刻她总算是出了气。
身后有脚步声追过来。
“樱!”
“别跟着我。”
南樱忽然回头冲来人大喊了句,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只想找个地方自己安静一会。
但现在,贺君持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待着。
于是,在原地顿了一下,又跟了上去。
路过的行人纷纷看了过来。
身后的人不走,南樱干脆跑了起来。
风从脸上吹过,吹进喉咙里。
两旁的风景极速倒退着,不知跑了有多久,双腿似灌了铅般的沉重。
两旁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最后,竟然走到了一个桥边的隧道里。
昏黄的灯亮着,荒无人烟。
南樱跑累了,步子终于慢了下来。
但情绪还是压不下去。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疼的快要炸开的心跳声。
眼眶也渐渐蓄起一层水雾来。
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隧道里凉风吹过浑身的皮肤。
“樱。”
身后传来贺君持的声音,低沉又清晰,泛着凉意的胳膊被人温热的掌心握住。
“你好烦啊!!能不能别他妈的再管我了!!!”
南樱忽然一把甩开,大声吼道,仿佛一直冲撞的情绪得以发泄,南樱双眼逐渐通红起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想跟姓林的一家一起讨伐我吗?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后悔,他们一家现在享受的,都是用我爸爸的身体换来的!我甚至希望他们全家都去死!”
“我就是这么恶毒,我一点都不想我爸爸救那六个人,我爸爸毕生的梦想就是死后能跟我妈妈合葬在一起,他们凭什么剥夺我爸爸唯一的梦想?凭什么啊!”
“他们凭什么不经过我爸爸的同意就剥夺我爸爸的身体,那六个人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啊,他们活的痛不痛苦管我什么事,至少他们还能活着,我爸爸却因为他们急需器官连最后一点救治的希望都被放弃,我他妈的一点都不想要什么所谓的锦旗荣誉!我只要我爸爸能回来!!!”
“我恨死你们所有人了,我恨你们,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怎么会连我爸爸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我他妈的恨死你了,你能不能滚!!!”
女孩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在空荡荡的隧道里回荡着。
余音仿佛一把破碎的玻璃渣扎进他的心里。
贺君持一声不吭地受着,眼尾泛红,难过地看着她。
南樱眼眶里缀着静音,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隧道里的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
地上的少年缓慢的低下头,片刻后,转过身去。
以往高大笔挺的背影透着落寞。
少年渐渐离开了隧道。
刚才的发泄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南樱废然地跌倒在地,双腿蜷起并在一起,眼眶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忍不住呜咽了声。
下一秒,还是哭了。
好似没有了人,可以尽情放肆的哭了。
她忘了有多久能这么尽情地哭。
一直压抑着自己,行尸走rou般地活着,甚至有过随父母一起走掉的念头。
但她还欠着舅舅舅妈的钱,还不能离开。
女孩悲泣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隧道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哭声渐渐小下去。
眼前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鞋。
南樱晕晕乎乎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男生站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垂着眼睛看着她。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映出男生被路灯晕染的脸庞。
他去而复返。
南樱的大脑有些宕机,反应不过来。
贺君持纤长双睫下的黑眸静静凝视着南樱,而后轻叹口气